“阿母”。
张茂不敢硬掰,便由她握着,自己席地靠在榻边坐着,继续闭目养神?赶了一日夜的路,铁打的人也会累的。
室内再?次静谧无声。天光渐渐暗去,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二人被容秋的敲门声惊醒,原是神?医和裴憬到了。
裴妍起身,却见自己竟置身榻上,一旁的地上坐着张茂,自己还牢牢地抓着张茂的手!她脸上羞红,连忙抽回手:“我怎么就睡着了?”
张茂亦起身,甩了甩僵硬的手臂,笑道:“你这几?日没有睡好,神?仙也得?打盹啊!”
皇甫严一到庄子里,茶都没来得?及喝,就被请进了内室给小郭氏诊脉。裴憬亦紧随其后。
神?医到底是神?医,皇甫严给小郭氏望闻问切后,立即开了药方,郭夫人在饮下一剂汤药后,当夜就退烧了。
皇甫严又辅以针灸、药浴,两日后,郭夫人的头疼、乏力、嗜睡等症状便减轻了许多,没过多久,就能下床行走了。之后皇甫严还为郭夫人调配了药膳的配方,方便她日常滋补。
在神?医的妙手下,小郭夫人的身子一天好过一天,快到元日时,已基本痊愈了。
裴憬虽平日里很怵嫡母,但在侍疾一事?上不敢有丝毫不马虎。因有裴憬轮流值守,裴妍总算能轮着休息些时候,人也比之前?精神?许多。
元日在即,族长夫人听闻小郭氏病情?有所缓解,特?地前?来探望,还下了帖子请长房一家到他们家过年?。可小郭氏身体初愈,不能挪动,只?得?婉拒。
故而,这一大家子人包括皇甫神?医和张茂在内,今年?便都在庄子上过年?了。又因着郭夫人不能劳累,安排年?宴的事?便落到了裴妍头上。她终于可以借着采买之名,名正言顺地下山游玩了!
裴妍兴冲冲地拉着裴憬和张茂到县城里买了各种?吃食和年?节上要用的物品,回来便指派人装点庄子。
见到张灯结彩喜庆洋洋的别庄,裴妍来这里半年?了,头一次感?到这么热闹喜庆,再?看看母亲、哥哥还有张茂,她突然觉得?原来她压根无所谓在京城还是在闻喜,只?要这些她在意的人陪在身边,她便觉得?无比开心,那荒谬的孤独感?自然也随着热闹烟消云散。
元日这天的年?夜饭吃得?可谓宾主尽欢。皇甫神?医的两个儿子都在外为官,老妻过世后,他便云游度日,是以在不在家过年?并无所谓。
郭夫人庄子上的菜都是请的闻喜县城的大厨做的,很合他的口味。小老儿吃得?很满意。
裴憬往年?在钜鹿郡公府过年?,和两个惊才绝艳的堂弟在一处时,总是谨小慎微,饭不敢多吃,话不敢多说,生怕惹了错处,被大家看笑话。如今来了闻喜,身边只?有嫡母、妹妹还有张茂这个伴当,没了两个堂弟做参照,他只?觉惬意非常。巴不得?年?年?在闻喜过年?才好。
至于张茂,他自小在军营长大,幼时过年?也多是在军中,甚至有时在行军途中。也就来京城的这几?年?才和父兄吃上了像样的年?夜饭。因而他对环境要求不高。闻喜庄子上的年?夜饭于他而言,已是好极。
小郭氏看着下首诸人其乐融融,悬着的心才放了回去。毕竟因她之故,连累神?医和张茂元日在外,她心里充满愧疚。
小郭氏毕竟大病初愈,精力不济,坐了会就告罪回去歇息了。
皇甫严喝了不少,没多久便醉了过去。
张茂命家奴将他扶回房里,另派人熬了醒酒汤与他解酒。
于是席上只?余裴憬、裴妍和张茂三个年?轻人。
没了长辈在场,气氛自然松快许多。三个人吃吃喝喝说说,直到月上中天还没有散场。本来元日小孩子也是要守夜的,三个人便慢悠悠地喝酒聊天。直到三人都有些微醺,说话打结,脑袋也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