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今日来了三位神医说是能治好帝姬的病,陛下只这一个女儿自然疼宠,只要能治好帝姬自然什么要求都能满足,只是瞧着马上就要转好了,怎的不过半日,情况便又急转直下。
那宫人见又遭斥责,不由得有些急切起来,“总管,我真没骗您,那消息是从芳兰殿传出来的这还有假?您要是不信啊,大可以随我过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
一来二去一行人终于到了芳兰殿外,他们作为闲杂人等自然不能随意入内,因此只能目送那位进去。
殿内灯火昏黄,丹青山水的屏风遮挡住了具体的情况,门再次彻底关上之前,内侍总管只来得及看到里头的黑袍少年食指和拇指捻合,似乎是在拿着什么极其细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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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景手里拿着一枚特殊材质做成的短针,见观众已经就位,也不再犹豫,对和衣躺在床上的宁淑默念一句抱歉,随即用巧劲把短针打进了宁淑的穴位里。
随着短针彻底末入穴位,宁淑无力扭动几下,像濒死的鱼儿垂死挣扎一般,随即吐出了一摊黑色的血。
见自己的宝贝女儿遭了如此大的罪,宁诚焦急不已,想走上前来,但又似乎无从下手。良久,才呐呐道:“先生,淑儿她……”
“我方才替帝姬将毒逼出来了一些,帝姬暂且无事,大约明日就会转醒,但要想根治,恐怕还需要花更多心思。”阿景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当下也收了平日里自带三分笑的模样,严肃道。
与第一次见面时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同,宁诚如今因走得急切,头发变得有些凌乱,华贵的衣袍也有些发皱,再加上喘着粗气的样子,怎么看都有点狼狈。
云意棠听着他为了把宁淑治好,毫不犹豫地要许诺给阿景荣华富贵,一时间脑海里闪过许多想法,最后他叹了口气,把那些想法又一一按了回去。
阿景摇了摇头,事情既然已经做完了,他起身走开,在那副栩栩如生的屏风前欣赏了片刻,“相比困兽囚笼里的荣华富贵,我还是更喜欢山水之间的靡靡之音,我救她不过是出于不想见死不救的道义准则……但是你这凤城,凑不齐我需要的东西啊。”
宁诚眼神顿时一亮,他回头看了眼陷入沉睡的女儿,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似乎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对面前的阿景和不远处的云意棠道:“说出来不怕二位笑话,只要是人力财力能做到的事情在朕这里都不是问题,只要二位先生开口,你们需要的,我都能找来。”
“我也很想相信你,”阿景的视线从屏风上离开,眼神毫无留恋,就仿佛方才眼底满是赞许之色的人不是他一般,“可是我要找的这个东西,叫鸢刹脊兰,你真的确定你和幻域的关系,能轻松帮我拿到?”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客观,但却仿佛戳中了宁诚的心事一般,他一下子失语,只余沉默以待。
此时有人在门外通传,“陛下,景王爷殿外求见。”
“不见,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外面那人沉默半晌,又道:“景王爷说,他是进宫来请罪的,您要是不见他,他就跪到您见他……”
“……让他进来!”宁诚被气到头疼,但余光看到床上躺着的人,他语气又放缓了些,“等等……让他到偏殿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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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有罪。”下首的人光着上身,在身上绑了三根荆条,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偏殿里,神色端的是大义凛然,要不是他这一身的装扮,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上首的宁诚单手撑在扶手上,食指弯曲按压着太阳穴,明明是看起来极其疲惫的样子,但睁开眼睛的瞬间那些脆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对来人笑脸相迎。
只见他作势要去扶,被拒绝之后也不再坚持,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和无可奈何道:“景王这是犯了何事?以至于大半夜来负荆请罪啊?”
景延川闻言抬起头四下逡巡着,锁定目标之后再次垂下目光,双手抱拳道:“臣教子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