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虽是鬼魂，却依旧能感受到风中的寒意。

他看了看宁曦身上万年不变的夏衣，不由问道：“你不会冷吗？”

宁曦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为何会冷？”

顾玄顿住了话头，他忘了，宁曦本就不是凡人，是不会怕冷的。

他正欲往前走去，却猛然顿在了原地。

前方正站着一个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眼眸明明是澄澈的黑色，却亮的如同山顶的雪。

顾玄心头一跳，喊道：“公主。”

姜芷眉间微蹙：“现在不是丰城，别再叫我公主了。”

顾玄不言，姜芷说道：“叫我姜芷罢。”

姜芷……

顾玄呼吸猛然一窒，怎么也叫不出口。

一旁的宁曦往前走了两步，横在了他与姜芷之间：“走吧。”

顾玄仓促的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

姜芷便也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往上，宁曦只淡淡看了一眼，没再说话。

三人一前一后的倒也缓缓爬了上去。

越往上，树木便越稀少，风雪渐渐大了起来。

顾玄踩着雪一步步往上，前方宁曦突然停下了脚步，挥手示意安静。

顾玄不明所以，只觉身侧有一处疾风袭来。

随即他听见姜芷焦急的喊道：“小心！”

第19章

紧接着身体像是被什么撞开了一般，轻飘飘的立于空中。

他看见姜芷从腰间抽出匕首，狠狠的插入了突袭的雪豹头部，直直的将它钉在了雪地中。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她的双眼，她双目猩红的看着顾玄加减透明的身躯。

“这是怎么回事？！”

顾玄也说不清楚，只觉眼前泛起了点点白雾，什么都看不清了。

宁曦倒是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点燃，风雪之中烟雾渐渐飘散。

顾玄却觉得意识仿佛回笼，他伸了伸手，透明的地方已经复原。

“只不过被撞散了一瞬，休息片刻便好了。”宁曦如是说道。

顾玄愣愣的点头：“多谢。”

宁曦淡淡说道：“你是我的人，救你是应该的，不必言谢。”

说的自然而又合情合理。

姜芷却没有再生气，只是平静的看着地上的雪豹，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她将匕首拔出，往雪地中擦了擦，重新戴回腰间。

一言不发的走到了旁边。

顾玄见她衣袍翻飞，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背影竟有些落寞。

不免走过去想宽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还在思索中，姜芷却先开了口：“她能保护你，你来找我干什么？”

顾玄哑然，走上前坐在了她身边：“公主曾经教我，不能妄自菲薄。”

姜芷垂眸，很难形容方才的心慌与无措，可当见到宁曦救了顾玄时，心中却什么滋味都没有了。

她那时才发现原来顾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人，比她厉害，比她温柔，能保护他，而她只能给顾玄带来伤害，是她害死的顾玄。

她轻声道：“你比以前开心。”

顾玄脸上的笑容是她之前不曾见的，轻松而自由的笑意。

顾玄说道：“总是在一处地方，难免乏味，现在见到天地辽阔，自然开心。”

他转头看向姜芷：“公主不开心吗？”

姜芷看着他眼底的光，怔怔的答道：“还能见到你，我自是开心的。”

她的话很轻，在风雪之中几不可闻，顾玄却还是听见了。

他心中骤然泛起巨浪，什么情绪都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只觉心中一阵酸楚，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忙偏过头，强压着情绪问道：“公主是为了雪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