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下肚,暖了心底某个角落的冰凉。
狂风卷着豆大雨点砸在铁皮屋顶,砰砰作响。
简陋的诊所像汪.洋中的小船,煤油灯忽明忽灭。
“莫医生!后山王阿婆家的土坯房......塌了半边!陈阿婆和小孙子还困在里面!”
村长大吼着冲进来,浑身湿透。
莫钦连忙抓起急救包和手电,“走!”
泥泞山路被暴雨冲成烂泥潭,手电光柱在雨幕中艰难劈开一道缝隙。
倒塌的土墙下,隐约传来孩子惊恐的哭嚎和阿婆虚弱的呻.吟。
“阿婆!撑住!”莫钦试图搬开压住老人腿的房梁,却纹丝不动。
雨水混着泥浆糊了满脸。
“让开!”一道沉冷女声穿透风雨。
莫钦猛地回头,车灯刺破雨夜。
陶羽舒的身影逆光而立,浑身湿透。
她身后跟着几个身手矫健的人。
她二话不说,跨过废墟
纤细的手臂扣住沉重房梁,肌肉贲张。
“一、二、三!”轰隆一声,房梁被硬生生抬起缝隙。
“快!”他低吼。
莫钦瞬间回神,和村民一起将祖孙俩拖出。
孩子吓得哇哇大哭,阿婆腿骨变形。
“送诊所!”莫钦检查伤势,语速飞快。
陶羽舒的人迅速接手,抬起担架。
风雨太大,山路难行。
陶羽舒脱下湿透的外套,不由分说罩在莫钦头上,遮住瓢泼大雨。
她的体温透过湿冷的布料传来。
“你…..”莫钦想扯下。
“穿着!”她语气不容置疑,小手稳稳扶住他胳膊,替他挡开大部分风雨。
一路无言。
只有粗重喘.息和风雨咆哮。
诊所灯火通明。
莫钦立刻投入抢救。
清创、固定、输液......动作娴熟冷静。
陶羽舒站在门口阴影里,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
她看着灯光下专注的身影,眼神复杂。
处理好一切,已是后半夜。
莫钦累得几乎虚脱,靠在门框。
陶羽舒递过一杯热水。“给。”
莫钦接过,暖意从掌心蔓延,“谢谢。”
“也谢谢你......赶来。”
“刚好在附近。”陶羽舒语气平淡,目光扫过简陋却整洁的诊所,“这里…很好,孩子们也都需要你。”
莫钦望着雨幕后的群山轮廓,“嗯,这里......心安。”
沉默,只有屋檐滴水声。
“最近怎么样?”陶羽舒轻声问道。
“你呢?”莫钦抬眼,看向陶羽舒,灯光下,她眼角有了细微纹路,“还恨吗?”
陶羽舒迎上他的目光,深邃如海。
“恨过,但血债......他还清了。”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你活着,就好。”
莫钦微微点头,一种沉重的释然,在无声中流淌。
他们都背负太多,也终于能卸下一些。
“基金会......名字很好。”莫钦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