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片狼藉中央,头发凌乱,双眼赤红,胸膛剧烈起伏,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恶鬼般的沈青禾,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还是那个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连多喘口气都怕惹人嫌的沈青禾吗?!

她缓缓环视着被震慑住的周家母子,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癫狂的、带着血腥味的弧度,声音嘶哑,却清晰地如同冰珠砸落:

“看清楚了?以后,饭,谁爱吃谁做!地,谁爱扫谁扫!水缸,谁爱挑谁挑!再敢对我指手画脚,骂一句,我掀一次!骂两句,我烧房子!不信?大可以试试!”

她冰冷的目光如同刮骨钢刀,狠狠剐过王翠花那张煞白惊惧的老脸,最后,死死钉在周建军那双惊疑不定、翻涌着阴鸷的眼睛里。

“周建军,尤其是你!少在老娘面前演你那套情深似海的恶心戏码!看着你,我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说完,她看也不看那对母子的反应,猛地转身,挺直了那根几乎被生活压断的脊梁,赤着脚,一步一步,带着踏碎地狱归来的气势,走回那间破败的西屋。

“砰!!!”

震天的甩门声,像一记沉重的耳光,狠狠抽在周建军和王翠花脸上,也将满地的狼藉、死寂和一种名为“失控”的恐惧,牢牢关在了门外。

门外,死寂只维持了一瞬。

王翠花终于从极度的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那破锣嗓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带着哭腔的嚎叫:

“反了!反了天了啊!建军!我的儿啊!你看看!你看看这丧门星!她是鬼上身了啊!她要毁了咱们老周家啊!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周建军脸色铁青,看着满地狼藉和母亲涕泪横飞的样子,听着门外隐隐传来的邻居探头探脑的议论声,强压怒火,压抑着声音小声道:

“妈!妈你小声点!别嚎了!还嫌不够丢人吗?!她……她疯了!肯定是疯了!肯定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