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许华章却在一旁看着他们,一直安静地笑。
他被骂也是笑,被维护也是笑。
许楚辞也不怪他。
谁也不会期待一只小浣熊跟自己一起冲上去骂人出头。
她让许华章蹲下来,拿了一把同学玩公主过家家不要的粉色塑料梳子,帮他梳顺了头发。
小学时光过得很快,许华章在福利院内接受了一定社会化教育,在学校也逐渐表现正常,院长的陪伴和心理治疗也起了一定作用。
他小学毕业的时候,已经不是小浣熊了,他长得漂亮又明媚,高高瘦瘦,像只细长的狐狸。
“楚辞。”
“嗯?”
许华章忽地反过身,说:“我们结婚吧。”
他狭长的眼眸明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是预谋已久:“我们结婚吧,我把我的财产与你共享,这样,我们就会成为真正的家人。”
许楚辞早有准备。
“不搞伪骨科。”
她习以为常地拒绝了许华章第12次求婚。
第73章 求你夸夸我。
这次戒指盒都没打开。
许华章垂下眼睫,“滴滴答答”地落眼泪,眼泪渗进不防水的布艺沙发,染成一个个深色的圆。
珍珠式落泪,被营销号称为“琼瑶女主”的演技。
许楚辞:“又哭。”
她把纸巾盒扯过来,放在两人中间,说:“眼睛哭肿了影响上镜。”
许华章:“……”
他抽了一张面巾,按着眼角,轻轻地吸着鼻子,湿漉漉地问:“我求婚失败了,你可以安慰我吗?让我在这里睡一晚吧,妹妹。”
许楚辞知道他天生是个戏精。
“不行,”她拿出手机,说,“我联系杨哥接你回去。”
杨哥是许华章的经纪人。
许楚辞没打算让许华章继续赖下去。
扯结婚这件事又要扯很久。
她试图理解过作为哥哥为什么要向妹妹提出结婚请求,可能是因为血缘关系的缺失导致缺少安定感,也可能是因为童年时期的创伤,让他失去院长后,将情结都转移在许楚辞身上。
同样失去院长的许楚辞则没有这种情结。
她不需要人来安抚她的创伤。
因此她不需要许华章。
“楚辞,我真的不行吗?”
湿漉漉的手抓住了她拿手机的手,只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拇指,简直和小浣熊和人类互动的习性一样。
许楚辞垂眼,看那掩在碎发下的鼻梁和泛红的眼皮。
他抿嘴笑,但眼泪又掉。
许楚辞:“松开。”
许华章指尖一颤,不肯松开,但又不抬头看她,一副害怕被她责怪的样子,从精明的狐狸变回了那一只窝囊的小浣熊,翻垃圾时被许楚辞捉住了后衣领,他就这副表情。
比起许楚辞,能理解许华章的人比比皆是,但她恰好出现在许华章弱势、灰暗的小浣熊时期。
许楚辞见过他狼狈,也见过他精明。
哪怕许华章楚楚可怜地抽泣,像一只在垃圾桶里翻不到食物而饥肠辘辘的小浣熊,在许楚辞看来,也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用眼泪骗取信任。
“松手。”
许华章还是松了手。
他偷偷地扬起目光,打量许楚辞。
许楚辞叹了一口气,说:“你别哭了,哭得不累吗。”
她看许华章哭,觉得热。
热?
一看空调忘开了。
许楚辞扎起头发,去拿遥控器把空调打开。
许华章就在她身侧看她,眼里虽然还含着泪,但那眼泪已经没有了情绪,不过是生理性分泌的液体,用以遮掩他贪婪本性的伪装。
他盯着许楚辞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