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江流却又磋磨一年?,只说发妻身亡不久,不宜另纳姨娘,唯恐旁人诟病。
冬莺一怒之下告了三日假回家,恰逢邻居开了酒水铺子,冬莺一连两日在酒水铺子买醉,次夜便与邻居滚进了床榻。
而后?,冬莺惊觉自个月事许久没来,寻了郎中瞧,才晓得?已有两月身孕。
她与薛江流许久未曾有过,孩子,自然是?邻居的。
大约是?这个生命的到来,倒叫冬莺幡然醒悟,不再执着向薛江流要名分,亦不打算告诉邻居,只念着将孩子生下来,好好养着。
有些事想得?通了,再瞧旁人时,便只觉穿透皮肉,能望进溃烂发臭的骨血。
冬莺耻笑薛江流薄情?,杀妻只为踩着宋家往上?爬,当即拿捏把柄,借口将他杀妻的证据埋在某处,威胁薛江流替她赡养儿?子。
自此,便是?冬莺与薛江流之间的所有事。
院中众人比夜色更沉默,尽管早已猜测宋罗音之死乃薛江流所为,仍被他的薄情?与残忍激起无边无际的怒。
元澄与阿烈性子直,没忍住啐了几口。
商月楹不知该说些甚么,张了张唇,却未能出声。
只能反复握紧薛瞻的手,竭尽一切可能安抚他,陪他一并承受这不堪又震惊的真相。
半晌,冬莺扯唇笑笑,“这样的真相,都督当真能承受么?”
元澄当即拔剑悬在她胸口,只稍用力便能刺进心房,“贱人!闭嘴!”
除却薛江流,冬莺亦是?杀害宋罗音的元凶。
冬莺说出这些,便没想能活着回去,她不惧胸前那把剑,只盯着薛瞻,面上?有一瞬痛快,不知是?为她报复了薛江流的儿?子而痛快,还是?秘密最?终宣泄出口,令她豁然,令她解脱。
“我杀了你母亲,你要对我如何用刑,我都不畏”
“......但?,”冬莺偏目窥商月楹,倏软神色,“我的儿?子尚且无罪,能不能,放他一条活路?”
终是?真相大白,商月楹却觉着自己没权利替薛瞻做决定?,只沉默撇开脸。
不知过去多久,薛瞻总算有了动作?。
他走得?极缓,细了瞧,绷紧的下颌隐隐发颤。
沉默行?至冬莺身前,他忽然问?了个尖锐的问?题,“你爱你的儿?子么?”
冬莺一怔,没料想他会如此问?,回过神来,以为死前还能见着儿?子,遂一点头,“自然是?爱的。”
“薛江流不配再为人,可我母亲与他仍是?夫妻,我若杀了他,无论是?毒是?药,终归引来衙门探查,我的母亲,他践踏在脚下当作?踏脚石的我外祖一家,凭何因?故再被他染上?蜚语。”
“你爱你的儿?子,我的母亲,死前亦记挂着我。”
“我今日不杀你。”
冬莺错愕盯着他,瞧他咬牙切齿,面目险些狰狞,“你的儿?子,我会派人好好养着,你只需装作?无事发生,继续与薛江流周旋,不叫他察觉端倪。”
“为了你的儿?子,替我做事。”
冬莺只见他阖紧双目,不知是?不是?灯烛欲灭,四周昏暗,她仿若瞧见从他面庞一霎而落的恨。
“我要他独身一人,要他死得?干干净净,要他尸骨无存。”
第39章 第39章 是我混蛋
汴梁河蛙声鸣鸣, 绿荫下蝉声阵阵,昼晷已云极,宵漏自此?长。
暑雨连着降了几日, 袖袍里那丝热气被吹得干净,吹来又一场赏荷宴,落在别家。
说?赏荷宴轮到那家,主家知礼识趣,与?京中世宦门房递了帖子?,官眷宗妇优雅贵气,接过帖子?都只?淡淡睨一眼,由着底下婢女兴冲冲捯饬轻纱羽衣,争先要主子?做那赏荷宴最矜贵华丽的贵妇。
只?是这?样的高兴, 这?样的和风,吹不进乌云沉沉、风雨欲来的金銮殿。
“陛下!”当先一人持笏跪地,弯曲的双膝与?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