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硬朗的腰重合,面容凄凄,两条残雪似的眉紧紧扭在一起,“此?事四殿下亦不知情?,陛下莫要动怒,更莫要伤了父子?情?分啊!”

细了瞧,是年岁已过半百的李太傅, 虽满身蓝紫圆领襕袍,却仍叫立在后排的官员暗窥背影里的狼狈仓皇。

满殿静谧, 四皇子?赵渊匍匐在地,恨不能将额融进地砖,却也还晓得替自己?分辨几句,“父、父皇, 儿臣当真不知,当真不知,常真已经连着一月没有递折子?与?儿臣了!”

薛瞻淡瞥一眼,羽睫起了又落,瞧三?皇子?赵勉一党唇角的讥嘲与?幸灾乐祸实在难以遮掩,复又收回视线。

除却李太傅首当其冲,尚有几个赵渊党羽尽量维持冷静,忍着没有站出来替赵渊求情?。

能踏进金銮殿,又有几人是当真蠢的,眼下局势敏感,站出来替赵渊求情?的人益发多,景佑帝的降责就来得愈快。

连带着他们,亦逃不开被景佑帝扣上党羽的帽子?。

李太傅情?急之下自乱阵脚,只?因李家乃皇后母族,任何叫李皇后膝下两个皇子?失去帝心的苗头,都会叫李家一双手掌紧紧摁进去。

不知几晌,景佑帝闷咳一声,摸了手边的折子?重重砸在赵渊匍匐的背脊上,“你说?你不知情?,朕问你,户部接连拨款,你知不知情??”

四皇子?身躯一僵,鬓发尽湿,却哑了声。

原是陇右挖渠防旱一事。

今日一早,方过寅时末,一道折子?辗转抵达驿站,驿站官员见是陇右的折子?,不敢轻慢,当即赶往右掖门,由内官送往景佑帝身前。

景佑帝细翻片刻,才知自半月前,陇右边缘一带燕州清水县的几个村落仍出现旱情?,田地干裂,得不到水洼滋润,连片绿都窥不见。

好在村民大多有蓄粮的习惯,可再多的粮,也抵不过老天迟迟不降雨,一合计,便联合村民往县衙闹,质问朝廷为何不管他们这?偏远地界的百姓。

官民冲突常起口角,当先一人为了将此?事闹大,生生往衙门里闯,熟料不知是何人推搡,一头撞在柱子?上,竟就此?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