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瞻未答话,未转眸,握着?她的手,与她四目相对。

半晌,他道:“......没什么。”

那?是?个肮脏糟污的洞窟,他跨了出来,没有叫她进去的道理。

商月楹双目微颤,使力把手腕从?他掌心挣了出来,“薛瞻,其实我一直想问?,你费尽心思娶我是?为什么?”

“只因我性子好,好任你拿捏,适合留在你身边做一朵依附于你的莬丝花罢?”

她反剪着?手往桌面一撑,俯视他一瞬,又盈盈而笑,只那?笑意里,暗掺了一丝她尚未察觉的黯然,“你口口声声唤我夫人,我却连知情的权利都没有,我问?你,我算哪门?子的夫人?”

“你今日挨了打,明日兴许就能受伤,后日,往后的每一日,我都不知是?因何缘故,”她一指自己,“难不成,我年纪尚轻,要在将来某一日,沦为那?丧夫、孤苦无依的寡妇?”

薛瞻抬脸,无声把她望着?,两?片嘴皮翕合,喋喋不休,痛诉他的过分,却又娇憨得实在可爱。

他揽了她的腰往前抱着?,忽而埋首在她腰间高亢地笑,宽厚的肩背轻耸着?,商月楹愈挣扎,他却揽得愈紧。

嘴硬,心口不一,却如此真切,能叫他寻到一处安心的栖息地。

商月楹忿忿去搡他的肩,“离我远些,你笑什么?”

正欲再使力,腰间一松,薛瞻放开了她,额抵着?她的小腹前厮磨,“你才不是?莬丝花。”

是?一味良药,浸甜了他的孤寂生涯,亦如一叶扁舟,渡他淌过潺潺河流。

“我会惜命,不会早死,更不会留你一人做那?......孤苦无依的寡妇。”他声音倏软,像辗转拉了一根线,无形中,将她与他牢牢绑在一处。

商月楹望着?他的发顶,无声撇撇唇,“真酸,那?你倒是?与我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见他未抬头,她胡乱搓揉一把他的脸,不耐催促道:“说呀!”

薛瞻松了她,道:“夫人可知,而今储位空悬,四位皇子皆有被立储的可能?”

商月楹:“我知道,这事?在汴京那?帮官眷嘴里都传了个遍了。”

“薛家,虽只有世袭的爵位,却仍被皇子党羽觊觎,”他一指自己,哂笑:“并非因我有多大本事?,而是?我手下的骁骑营。”

他起身寻来纸笔,提笔蘸墨,画出一个圆,复又在圆中交叉画出两?条线,“朝中势力已?被暗中分成四派,三皇子母族戚氏虽无实权,根基却稳,门?下不少门?客坐以待命。”

“二皇子与四皇子各沾一派,五皇子尚无动静,剩下那?一派,是?如我这般的中立者。”

他似又忆起傍晚前的事?,敛了神?色,冷道:“三皇子的羽翼日渐丰满,若能吃下骁骑营,争储之事?势在必得。”

“今日在金銮殿,四皇子贪功冒进,引戚太尉眼红,遂说了礼部试一事?,枢密院却将此事?丢去了薛江流身上,薛江流将此事?应下了。”

商月楹:“礼部试......”

饶是?她亦察觉出不妥来,“这如何能行?若薛如言得中进士,岂非叫旁人捏了公爹的把柄在手里,好污蔑他徇私?”

她琢磨出味儿来,努努嘴,看向薛瞻道:“枢密院的院使,那?位傅大人,与你到底多大的仇?”

薛瞻:“锦绣楼乃戚家的产业,薛砚明此前频频进出锦绣楼,隐隐有与三皇子党羽勾结的趋势,我只好派人盯着?侯府,盯着?他,岂料今日底下人告知,薛如言与薛砚明一同进了锦绣楼。”

“此招叫人恶心,一则,若薛如言上榜,傅从?章可以此要挟薛江流,或是?要挟我。”

“二则,薛如言未上榜,傅从?章可循循善诱,引薛如言尝到甜头,从?而强硬将我拉下水。”

此话说得商月楹在心内不停点着?下颌,暗骂那?薛如言与薛砚明当真一个蠢过一个。

薛瞻抬眼看她,半晌,又道:“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