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年在尖锐而清晰的感受中觉得这样才安心啊,不是孤孤单单地活在世上,管他是狼狈为奸还是两情相悦,至少是两个人在相互依偎啊。
哪怕是在危机重重的末世,哪怕再也没有明天,也有他们两个赤裸裸地、湿漉漉地拥抱着取暖。
眼泪、血液、痛苦、欢愉,还有罪孽,你都一并吞下吧,永远也别想逃走,死也不能背叛我!爱也好恨也好,统统都要分你一半!
祝年放任自己阴暗至极的占有欲疯狂作祟,恶毒无比地立下诅咒:殷如旭,我不会放过你了,就算前面是地狱,你也得陪我一起去!
殷如旭竭尽所能地取悦她,灯光和他的目光一起贪婪地吻着她……
殷如旭忽然饱含敌意地瞪了一眼那灯,伸手拍灭了。
除了他,谁都不许看这个时候的祝年,连灯都不可以。
没了灯,房间一下子又黑了,祝年紧张起来,殷如旭叹出一声闷哼,哑着嗓子安慰她:“放松一点,年年……”
祝年小声叫着:“殷如旭。”
殷如旭去吻她:“我在。”
“殷如旭!”
“我在!”
祝年呜咽着一声声叫着他,他一句句地应着,黑暗掩盖了殷如旭疯子一样的眼神。就在刚才,今晚的祝年让他害怕,好像一松手,这个人就要在他眼前碎掉,一阵风就能带走她。
而现在,他着迷地看着祝年,看祝年因为他而蹙起眉头,因为他而意乱情迷,全都是因为他,他现在完完全全地拥有着她,也心甘情愿地被她掌控着。他满足极了。
但与此同时,他又怀揣着一个惴惴不安的秘密,前路模糊不定,未来可能更加难以解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垂下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在极大的满足中生出唯恐失去一切的恐惧,他想,到那时候,祝年会原谅他吗?会不会彻底不要他?
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殷如旭忽然冒出一个极其没出息的想法:那不如先做祝年的玩具吧。让自己成为最能让祝年快乐的人,至少让祝年离不开他的身体,不是他就不行,没他就到不了!这样就永远只用他好不好?
他在这个毫无尊严的妄念催动下更加卖力,直到祝年软成一汪水里的月亮。
祝年嗓子哑了,挣扎着要喝水,殷如旭拿过床头的杯子,摸了摸,冷的,就自己先喝了一口,等了等才渡给祝年。
就这么喝了好几口水,殷如旭准备带祝年去洗澡,可祝年忽然抱着他翻腾了一下,拉着他倒在床上。
然后他看到祝年勾着他的脖子,海妖一样地引诱他跳下去:“不够,再来。”
殷如旭一头扎了下去,含住那月亮,甘心溺死在这片水里。
两个人今晚都疯得很,做起来不管不顾,好在这次殷如旭是真的准备了很多东西,真做到了“到处都是”。
他们在床上又做了一次,接着翻到了沙发上,去洗澡的时候又在浴室吻在了一起。先是祝年缠得紧,后来是殷如旭停不了,最后一次的时候,祝年彻底晕了。
殷如旭追着问她的使用体验,方便下次改进,但祝年睡得云里雾里,最后也只是嘟囔着说了句“够大。”但也已经够把他哄成花,心满意足地抱着祝年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殷如旭神智渐渐回笼,伸手去揽祝年,却没摸到人,吓得一个激灵立刻醒了!从床上弹起来一看,祝年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
人造太阳就要升起来了,朝霞铺满了半个天幕,像真的一样。
她披着殷如旭的衬衣,光着两条腿,踩在地板上,看得出神。
殷如旭长出了一口气,把一身冷汗收起来,走过去拥着她,轻轻把人抱起来颠了一下,让她踩在自己脚上。
祝年靠着他的肩膀,完全信任地把自己交给他,侧过头去和他亲了亲。
“你知道的,我不会放弃调查真相,也不会放弃向深海复仇。”祝年在朝霞里静静地说,“人必须向前看,去做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