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明停住脚步，侧目看去。

“赵队长手下有多少人？”她问。

“一个中队。”

“吩咐下去，两人一组，所有人分头行动。”

赵队长愣了愣，点头。

“等一下，”徐应明又叫住正要走的赵队长，想了想说，“周副站长狡兔三窟，赵队长还是自成一组吧。”

“明白，我这就去。”

目送赵队长离开，徐应明转身钻进车里，沿着街道兜了两个圈子后直接来到了清河坊街。车子停在春雨楼后院的巷子口，甫一停下，一道身影迅速地闪进副驾驶上。

徐应明片刻不敢耽搁，踩下油门便驶了出去。

“我送你出城。”

周先良抬起头，露出帽檐下的眼睛。

“我暴露了。”

“孟均漱要留活口，”徐应明飞快地瞥她一眼，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口袋里取出叠起来的电文递给周先良，“这是总部的密电。”

周先良将电文展开，飞快扫了一眼。

“你有多少把握？”

徐应明沉默了一会儿，说：“三成。”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这是沈先生对你的承诺。”

周先良于是不再说话。

快到城门时，徐应明却远远地看见了马路两旁盘查的保密局特务，她心下一沉。

冯处长的动作倒是迅速，徐应明心想。

周先良当然也看见了他们。

“保密局已经封锁全程，”她沉声说，“送我出城，只会平白暴露你自己。”

徐应明紧紧地皱起眉头。

“把枪拿出来，快点！”

周先良愣了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徐应明的意思。于是不再犹豫，掏出手枪，拉枪栓，上膛，一气呵成，然后右手持枪将枪口抵在徐应明腰间。

“匕首。”徐应明又提醒说，“后面。”

周先良探身够来匕首，握在左手中。

“忍一下。”她皱眉道。

“咝”的一下，徐应明的颈侧多出一个伤口。伤口不深，却冒着鲜血。她闷哼了一声，忍着痛意，双手紧紧地把着方向盘。周先良“咣当”一声将匕首丢在后座的地上。

汽车被特务拦了下来。那人绕到车门边上，敲了敲窗户。

“下车，例行检查。”

徐应明动作迟缓了一下，缓缓摇下车窗。

“徐专员？”看到车里的人，特务有些意外。他探了探头，目光绕过徐应明向车里望去，在看见站长钦点的通缉犯的同时，也看见了她握在手中挟持着徐专员的手枪。

特务大惊失色，举枪对准周先良。

“别动！”

经他这么一喊，行动组的特务一瞬间便围了上来，有四五个人，万分警惕地举枪对准两个人。

“我看谁敢开枪！”周先良厉声喝道，目光冷冷地扫向众人，“不放我走，你们的徐专员也别想活。”

她冷笑一声：“堂堂党国中校在你们手里出了事，我看你们怎么和南京交代！”

周先良手下力道又重了两分，怼得徐应明身形一晃，她脸色难看地皱起眉头。方才检查的那个特务注意到，徐应明脖颈处正往外渗着鲜血的伤口，军装的衣领也被洇成了深色。

“专员……”特务明显有些犹豫，可手上的枪却没有动。

徐应明没有看他们，目光带着烦躁与怒意，恨恨地盯着前方，手中的方向盘被紧紧攥住。

她深吸了口气，命令说：“把枪放下。”

“可是专员，站长有令……”

“我数三秒钟，再不放行，我就开枪了！”周先良不耐烦地催促。

“三”

“周副站长，你冷静点！”

“二”

“专员！”

“一！”

“放行！”徐应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