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风起,扬起树枝上薄薄一层雪沫,飘落在墓碑上。方仁才摇了摇头,转过身,向着下山的方向蹒跚走去。

朱砚平目送老人渐渐远去的身影,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一九三八年的那个春天来。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徐应明,女孩阴郁的目光里是长久压抑的隐忍。

他几乎是一眼就看中了她身上那一股与生俱来的特工特质,和资料里的记载别无二致。

朱砚平不会想到,许多年后,她竟也将这样一种防备与伪装,尽数用在了自己身上。

而他,作为老师,却再也看不透她。

这一场长达半个世纪的较量,他到底还是输了。

恭喜完结!有始有终,是一本不错的书,作者的文笔看着很舒服,其实我知道这种题材的书很难写的!

感谢老师!!第一次写完一本特别有成就感哈哈哈????

番外一 恰同学少年

冬天快结束的时候,胡文怡大病了一场。医生说,这是早春气候反复无常引发的症状,倒也不必过于担心,她的父母却坚持要她卧床休息。

一连几天,胡文怡都在家中养病。

消息是周先礼带来的。在和胡家父母打招呼问好后,他便抱着一盒胡文怡喜爱的蝴蝶酥,往楼上走去。周先礼是胡家的常客,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胡文怡的父母也早已将这个乖巧礼貌的小少年视为了半个自家人。

周先礼敲门进来的时候,她正靠在窗边的扶手椅上,专注地读着邹韬奋先生主编的《生活》周刊。这是当下学生团体之间最为流行的刊物之一,周先礼闲暇时候也会翻看,却不像胡文怡一样有这般兴趣。

听到脚步声,胡文怡抬眼看过来,见是周先礼,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将刊物放到一边。

你可算来了。她嗔怪地笑着说,赶紧给我讲讲学校的事,大家最近都怎么样?我一个人在家,快要无聊死了。

班上转来一位新同学,据说是从东三省那边下来的。周先礼说。他微微皱眉,努力回想着那天她第一次来到班上时的场景。

她不怎么爱说话。周先礼撇撇嘴,先生让她介绍自己,她只说了一句话。

胡文怡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来了兴趣:她说什么?

她说,她叫徐应明。

自周先礼有记忆起,他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十岁那年,母亲病逝,他便被姐姐接来了上海。印象里,姐姐周先良一直待他很好。她是《中央日报》社的记者,工作十分忙碌,虽不曾因此疏于对他的教育,却总是神神秘秘的,一连几天不在家也是常事。

周先礼不是没有问起过父亲,实际上,儿时的周先礼总是想象着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出生后不久,父亲便带着已经念书的姐姐去了上海,从那之后便再无音讯。但是周先良对于此事却总是避而不谈。渐渐地,周先礼便也不再追问,只是心中的不解却从未放下。

周公馆里只有他和姐姐两个人。周先良不喜外人在家,因此也不曾雇用阿姨保姆。于是,周先礼很小年纪便已经表现出超出同龄人的独立。

除了姐姐,在他的心里,另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就是胡文怡。

周、胡两家是邻居,和周公馆终日冷清不同,胡家的小楼里总是洋溢着令人羡艳的温馨与欢笑声。周先礼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胡文怡时的情景,女孩明媚的笑容像清晨的一缕阳光,照亮了整个世界。

徐应明是亲善分子徐从道女儿的事情,在同学中间不胫而走。

这一天,胡文怡还没到教室,便听见了过路同学们的纷纷议论声。她当然知道徐从道,这个人是上海最大的亲日报纸《上海日报》的中方负责人。

教室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隔着人群,胡文怡终于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形。

是黄行庄和程新元两个人,带着一群神情愤慨的同学,堵在了徐应明的面前。

你们要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