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军统这边除了我,知道你这条线的也只有姓谭的和毛人凤,”徐应明看了莫晓南一眼,接着说,“所以你不必担心。”
莫晓南笑了:“我当初怎么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诡计多端。”
“谍报工作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徐应明会意一笑,说,“再说了,我不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共产党。”
莫晓南笑着摇了摇头,那一句“你是什么时候加入我们的?”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她知晓地下工作的规矩,保持距离,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保护。
“你走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徐应明向她举起酒杯,两只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碰击声,徐应明将酒一饮而尽,微笑着说,“莫小姐,我们胜利后见。”
洪公祠总部办公大楼里,徐应明迎面遇上了自上海回京的朱砚平。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起周先良的状况。
“人已经带回南京了,”朱砚平毫无波澜地说,“现在关在宁海路 19 号。”
见徐应明脸色有些不好看,朱砚平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徐应明,警告说:“周先良现在是上面重点关注的‘要犯’,劝你一句,还是趁早和她撇清关系吧。”
徐应明有些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反问:“那些接收大员们哪个不是阳奉阴违,大发横财?倒不见你去管束他们。”
“你当真以为周先良被捕是因为贪污?”朱砚平冷笑,“不听指挥擅自行动,涉嫌通共。”
徐应明怔住,她抿了抿嘴唇,别开目光。
“我知道了。”她闷声说,“我不会再和她扯上关系的。”
朱砚平走后,徐应明却盯着他消失的地方陷入沉思。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朱砚平,或者说军统,根本就没有对岩崎隆司采取任何行动!
报纸上没有任何关于岩崎隆司的消息,意味着上海的法院没有对这个特务头子进行公审。朱砚平弃她们留下的证据于不顾,此行回京,只怕也不仅仅是押送周先良这么简单。
如果上面对岩崎隆司有利益要求,作为交换,保他以外交人员身份遣送回国,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么,如果是这样地话,岩崎隆司很有可能已经跟在朱砚平一行人的队伍里,进了南京。
南京《新民报》总馆内,编辑苗天一大早来到自己工位上,便发现桌子上静静地躺着一只厚信封,死死地密封住,也没有任何文字。下面压着一封匿名投稿。
他有些狐疑地展开来信,脸色却变得凝重。
苗天毫不迟疑,带着东西敲响了报社主编蔡兆文办公室的门。
“日本领事馆外交官员岩崎隆司实为外务省特务头子,抗战期间主管上海‘国际问题研究所’情报机构,与宪兵司令部特高课和 76 号勾结,残害我国抗日志士与民众……现国民党政府不曾对其罪行予以追究,欲掩盖其战犯身份遣送回国。”
蔡兆文一边读着,眉头紧紧地扭在一起,他抬起头问苗天,“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没有署名。”苗天摇摇头,猜测说,“应该是位有识之士,看不惯政府那群人的行径,想要借助社会舆论让那特务头子接受审判。”
“可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呢?”
“主编,”苗天提醒说,“这个应当也是那人一同送来的。”
蔡兆文接过信封,取出里面的东西,照片、手令、供词……一张张纸上尽是那日本人的罪状。
苗天吃了一惊:“主编,这……”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蔡兆文目光沉了沉,说,“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苗天走后,蔡兆文锁上门,迅速地将一身西装换上长衫,抓起帽子,悄无声息地从后门离开了报社。他警惕地在街上绕了几圈,最终在一家不起眼的照相馆门前停下脚步。照相馆的伙计抬起头看见来人,也不交流,只打一通电话,几分钟后便有一辆小轿车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