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承认这个爹地,却是在这样的时刻。阮决明心头五味杂陈,闷应了一声。
裴安菀伸出小拇指,蹙眉说:“拉钩,你不可以骗人。”
阮决明一顿,勾上她的小拇指,“嗯,我答应你们,会好好的。”
他垂眸笑了一下,“我又不像妈咪,不会骗人的。”
寨子里无线电全部切断,启动警戒状态。人们费了好一番的功夫,接上一台座机。他不由阮决明自主地按下熟悉的号码,可最后还是没拨出去。
阮决明拨通了裴安胥的电话,“裴五,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几时听过他这样的语气说话,裴安胥被唬住了,忙道:“你尽管讲。”
“我需要你来一趟,亲自把仔仔们送去法国。这件事不要告诉辛夷,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我……”裴安胥平遇事喜欢逃避,却非愚笨。阮决明给他打电话,反而瞒着裴辛夷,一定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
“良叔他……”
阮决明打断他说:“就今晚。”
“我知道了。”
为免南方的人趁此报复,阮决明让南星叫来一个马仔。他们分头行动,隐瞒孩子们真实的行踪。
他们假装是去河内机场,实际把小孩送去岘港,与裴安胥会和。然后裴安胥带小孩坐船去芽庄,找阮决明一位法国朋友。
按照计划,日暮时分就得出发。两个仔仔几乎不怎么吃,屋子里十分沉默。
阮决明暗自叹息,出声说:“既然这样,不如直接走?”
裴安菀丢了刀叉就要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停驻了。她忽然转身扑向阮决明,闷在他怀中哭泣起来。
阮决明缓慢而轻柔地抚着她的背,“菀菀,我知道你很勇敢。”
裴安菀摇头,“我不,我不……”
“菀菀,仔仔也是,要相信,只要我们相信,就可以战胜一切。”
阮决明将一个包裹交给了马仔,“顺利的话,把这个寄去香港。”
包裹里有一顶软呢帽,是裴辛夷来越南时掉在山路上的,他命人找到,占为己有。可笑的是,当时还说记恨,可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想珍藏。
还有一个黑色盒子,里面放着裴辛夷母亲的十字架项链。十余年前她就问他要回去,如今他终于可以归还了。
最后附上一张字条:辛夷,我想我无法实现我的诺言了,我还是恨的。
是啊,恨他自己,这样无能为力,从始至终都无法改变什么。
港岛夜色灯红酒绿。
计程车穿梭在繁忙的街道里,电台新闻断断续续:“怀安船务遭遇史上最大危机……”
司机不耐烦地换台:“你们有钱人争来争去,害我股票赔光啊!”
他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乘客,忽然八卦起来:“你没听说哦,裴怀荣三房太太出来曝光家族丑闻”
“闭嘴。”中年女人大半夜戴个墨镜,像是赶着去捉奸。
司机轻哂,驶拢了中环的高级公寓。乘客摔门下车,他探头望了眼高楼,天空阴云密布。
“这鬼天气。”
曾念找裴家要钱,没想到各个都不认。她买通狗仔,曝光船务公司走私的秘闻,现下媒体和裴家的人都在找她。她躲躲藏藏,家都没得回。
裴辛夷身边那个哑巴不知怎么找到了她,叫她想办法赶紧走。
曾念回到公寓,闯进衣帽间,抓起珠宝首饰往包里扔。她一面把电话夹在肩膀上:“不能出海?不行,我今天必须走!”
轰然的雷声之中,一阵电钻的声音响起,公寓的门被蛮横地撬开。
曾念顾不上电话,拎着行李快步走到玄关,不出预料地看见一群吊儿郎当的青年,何云秋就站在他们身后。
“这么晚了,还要去哪边啊?”何云秋拨开左右的人,扫了行李箱一眼,冷笑说,“还带这么多东西,也不找人帮忙。”
曾念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神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