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虞耳尖泛起薄红,想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
陆君衍拇指抚过她腕间羊脂玉镯那是昨晚纳征礼刚送来的聘礼:“今日卯时我已将密折呈给圣上,刑部陈侍郎会代我南下。”见她长睫微颤,他低笑一声,“这般不放心,不如明日就搬进长庆侯府当监军?”
“陆大人慎言!”她终于挣开桎梏,绯色从耳后漫到脖颈。案几下的绣鞋却悄悄踢到他皂靴边,“说好等重阳节后......”
“是,我的错。”陆君衍从善如流地斟茶赔罪,眼底映着窗外粼粼湖光,“若遇急事,就让惊蛰把信送到大明湖。”
他蘸着茶水在案上勾画,“大明湖畔莲花岛东岸有片芦苇荡,每旬三、六日辰时,会有渔翁驾乌篷船收网。”
温知虞望着水痕绘就的地形,忽然想起幼时随父亲游湖的场景:“那岛上的九曲回廊......”
“去年秋汛冲垮了。“他声音蓦地放轻,“你若喜欢,我让人照着《营造法式》重修。”
春阳透过万字纹窗棂落在他侧脸,将冷峻轮廓镀上暖色,“等廊下种满你爱的西府海棠,便作我们夏日避暑的别院可好?”
茶盏撞在缠枝莲纹碟上,温知虞慌乱去扶,却被陆君衍抢先按住手腕。
他掌心薄茧蹭过肌肤,惊得她险些打翻茶壶:“大人今日怎的如此……轻浮?”
“唤我表字。”他忽然正色,“等节后完婚,你该习惯唤沉渊了。”
见她羞得快要将脸埋进茶汤,终是松手轻笑,“罢了,总归要等洞了房才算。”
窗外传来卖花娘子的吴侬软语,陆君衍忽然从袖中取出个锦囊。素白绢面上银线绣着并蒂莲,内里躺着枚鎏金错银令牌:“莲花岛守卫都认得这个。”
他指尖划过她掌心时,顿了顿,“别让温珣知道,他上月输给我的孤本还没找全。”
第8章 入宫
温知虞捏着犹带体温的令牌,忽听楼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陆君衍已起身整理袍角:“是你兄长来了。”
他行至门边又回头,目光扫过她发间颤巍巍的珍珠步摇,“今日这身天水碧,甚美。”
朱漆门扉开合间,温珣爽朗的笑语已到廊下。
温知虞慌忙将锦囊塞进袖袋,指尖触到微湿的绢面方才那人握过的位置,还残留着沉水香的气息。
听松阁的竹帘被穿堂风掀起半角,陆君衍开门时唇角还噙着未散的笑意。
温珣举着的手僵在半空,瞥见妹妹面纱边缘泛着可疑的胭脂色。
“沉渊兄...”温珣喉结滚了滚,“马车已备妥。”
陆君衍拇指摩挲着墨玉扳指,目光掠过温珣肩头望向屏风,意味深长地幽幽一叹。
待玄色官袍消失在楼梯转角,红缨扒着窗棂直咂舌:“姑爷生得比画上的二郎神还俊...”
“胡沁什么!”温珣急得跺脚,“婚事尚还未成...”
他突然噤声,妹妹正捏着帕子轻笑,眼底映着案几上那碟未动的糕点。
“大哥。”温知虞自屏风后转出,面纱换成了累丝嵌珠的。
温珣目光柔和地凝视着温知虞,温言细语道:“妹妹,我们必须尽快回府,曦贵妃派人来召你入宫了。”
姑姑温曦,如今贵为宫中的曦贵妃。她曾孕育过三胎,遗憾的是均未能保全,导致身体受损,从此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而温知虞陪伴在她身边长达数年之久,两人间的情感深厚,宛如亲生母女一般密不可分。
……
温府。
暮春的沉香在青玉博山炉里洇开第三道烟圈时,温老夫人腕间的翡翠佛珠正停在“唵”字纹上:“曦贵妃前日赏下两匹云锦,指明要给你裁夏裳。”
温知虞指尖在越窑秘色瓷盏上顿了顿,茶汤映出窗外斜插的海棠:“劳烦祖母替阿虞谢过姑姑美意,只是......”
“大姑娘好福气。”徐氏突然截过话头,丹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