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失望?”男人皱眉,接着利落站起,“阎王只是一个官职,叫我无咎吧谢无咎,这是我的名字。”

“好的,阎王爷无咎大人。”

禾穗从善如流。

谢无咎失笑,只是将那块玉佩递到禾穗的面前。

“想不想看看,你死后发生了什么事?”

……

天色阴沉,细雨如丝。

宋弛野站在禾穗的灵堂前,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瘦削。

他沉默地望着那张黑白照片禾穗穿着警服,笑容明亮,眼神坚定。

那是她刚入警队时拍的证件照,干净利落,没有一丝阴霾。

周围来悼念的人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扫向他,带着探究、怜悯,甚至几分嘲弄。

“听说他早就知道禾穗牺牲了,还故意办婚礼,疯了吧?”

“还在婚礼上放那种视频,污蔑她勾结罪犯……真是够狠的。”

“说不定是受不了打击,精神出问题了……”

宋弛野没有理会。

他早已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他只是盯着那张照片,心里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

他骗了她那么久,甚至在她死后,还试图毁掉她最珍视的名誉。

可她呢?她到死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甚至可能……还爱着他。

这个念头像刀一样剜进心脏,疼得他几乎站不稳。

默哀的钟声响起,所有人低头致意。

宋弛野闭上眼,耳边只剩下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

就在这时,余光里似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纤细、安静,站在人群最边缘,像是随时会消散的雾气。

他猛地睁开眼,转头看去

空荡荡的灵堂角落,只有一束白菊静静摆在那里,花瓣上凝着水珠,像是谁的眼泪。

第十二章

禾穗站在谢无咎身边,雨丝穿透她的魂体,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她望着灵堂中央那个垂首站立的男人,宋弛野的西装肩头已经被雨水浸透,却浑然不觉。

“他看得到我吗?”她轻声问,声音飘忽,如同雾气。

谢无咎负手而立,玄色衣袖被阴风吹得微微摆动。

他侧首看向禾穗,眸色深沉:“你希望他能看到你吗?”

禾穗沉默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指,想起宋弛野在太平间崩溃的样子,又想起书房里那句充满恨意的“生不如死”。

灵堂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声,禾穗的同事们红着眼睛献上白菊。

有人经过宋弛野身边时故意绕开,仿佛他是什么不祥之物。

“我不知道。”她最终回答,“我只是想知道,那些温柔到底是真是假。”

谢无咎的目光掠过她苍白的魂体,淡淡道:“人间爱恨,不过是一场因果轮回。执念够深的人,自然能付出代价换取所求。”

禾穗突然转头看他:“所以你才给我五天时间?因为我的执念……”

谢无咎没有回答,他只是将目光放在宋弛野身上,眼神探究。

“我观察了你们五天,似乎除了你之外,他也有他的执念。”

“我知道,他的父母。”禾穗垂下眼睫,表情淡漠,“他恨我父母将他的父母送上审判台,恨到不惜用三年时间编织这段骗局。”

可谢无咎却是摇摇头。

“你错了。”

“他的执念不是仇恨。”

“是你。”

……

葬礼后的第五天,张律师开着车,第三次停在了警局门口。

张律师看了眼后视镜中憔悴的宋弛野,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次,你还是打算一句话都不说吗?”

宋弛野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解开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