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队的电话像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客厅里短暂的宁静。

“宋先生,这次证据确凿,会直接开庭。”陈队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禾穗在一旁突然抽了抽鼻子,转过头去。

在她死后,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关心她。

她警局的同事,陈队,她的朋友,甚至网络上有些素不相识的人,都在为她说话。

宋弛野将电话挂断,门铃响起。

张律师站在门外,公文包鼓鼓囊囊,额头上还带着薄汗。

宋弛野下意识回头看向禾穗

“放心,他们看不见我们。”谢无咎淡淡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禾穗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却只得到一个官方式的微笑。

张律师快步走进来,文件在茶几上铺开:“情况不太妙,这次提交的证据太详细了,连当年修车厂的监控都有……”

宋弛野机械地点头,目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往禾穗那边飘。

另一边,禾穗和谢无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花园里渐渐凋零的玫瑰。

“我想去别的地方走走。”禾穗突然说,“就算你跟着也行。”

谢无咎唇角微扬:“你可以试试。”

禾穗半信半疑地走向大门。

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和生前没什么不同。

可就在她踏出别墅范围的一瞬间

“啊!”

熟悉的剧痛涌来,她反应过来,马上踉跄着退回门内,刚涌上来的疼痛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猛然意识到这里正是当初她刚回阳间尝试离开,被车撞飞的位置。

“所有的执念,代价都一样。”

谢无咎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禾穗不甘心地瞪他:“为什么又是我疼?”

谢无咎抬了抬下巴示意屋内。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宋弛野不知何时已经瘫坐在地上,额头布满冷汗,右手死死揪着心口的衣服。

张律师惊慌地扶住他:“弛野?你怎么了?”

“没、没事……”宋弛野艰难地喘着气,“突……心口疼……”

禾穗怔住了。

她看着宋弛野痛苦的样子,突然想起阎王说过的话“你既因为宋弛野而回到阳间,便不可离他太远”。

现在,更加痛苦的人好像变成了宋弛野。

“看来你得在这里‘住’一阵子了。”

谢无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诡异又平静。

宋弛野像是变了个人,每天变着法子“照顾“”禾穗虽然她根本不需要。

清晨会在梳妆台上放一杯温水,尽管她碰不到;

中午和晚上会做十分丰盛的餐食,虽然她吃不了;

甚至半夜起来给她“盖被子”,尽管被子只会穿过她的身体。

“你能不能别这样?”

第五天早晨,禾穗终于忍不住了。

她看着宋弛野又往花瓶里插她生前最喜欢的花,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宋弛野的手顿在半空:“我……只是想……”

“还有用吗?”

禾穗白了他一眼,抱着双臂。

她身后是高大的谢无咎,宋弛野突然觉得十分碍眼。

“我都死了,等你完成你的执念,我应该就要去轮回了。”

宋弛野愣在原地。

禾穗回来得太突然,他似乎被高兴冲昏了头脑。

他忘记了,禾穗已经死了。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