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弛野！禾穗已经死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宋弛野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安唯踉跄着后退两步，她最后看了宋弛野一眼，最终转身离开。

“砰”

关门声在空荡的别墅里久久回荡。

宋弛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滑坐在地上。

谢无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突然开口：“她说的没错。”

宋弛野猛地抬头。

“你知道，如果你不放下执念，会发生什么事吗？”

客厅陷入寂静。

“她的魂体在人间停留得越久，便会变得越淡。自从在你面前出现的那一刻起，就进入了倒计时。”

宋弛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

他每天都恨不得24小时盯着禾穗看，怎么会没发现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淡呢？

禾穗的发梢不再那么乌黑，指尖在阳光下几乎透明，有时他甚至能透过她的肩膀看到后面的墙壁。

“……还有多久？”

宋弛野轻声问道。

谢无咎没说话，只是用他手中的玉佩，轻敲了三下。

禾穗认出，那是谢无咎带她来人间的媒介。

“三天吗……”宋弛野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舍不得禾穗走，所以禾穗不能离开。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联想到之前禾穗频繁出意外，不让自己离开他，以及前几天自己突然心口痛。

他也大概明白了。

……

宋弛野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脚步声沉重得像是拖着千斤重量。

禾穗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在空荡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不知道是为自己即将离开人间而叹，还是为他们之间的因果而叹。

谢无咎看着远去的宋弛野的背影，挑眉看向禾穗：“怎么，舍不得？”

“你别乱说！”禾穗瞪圆了眼睛，没好气地踩他一脚。

虽然魂体本该穿物而过，但谢无咎却像是早有预料般微微侧身，让她这一脚结结实实落在了他的黑靴上。

“嘶”谢无咎装模作样地倒抽一口冷气，“做了鬼也这么凶？”

禾穗轻哼一声。

她前不久才知道，这位看似高深莫测的阎王大人，生前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凭着累世功德和铁血手腕，才一步步坐上了现在的位置。

“喂，你是不是特别神通广大？”

禾穗突然问他，眼睛亮晶晶的。

“哪种神通广大？”谢无咎偏头看她，警觉地后仰，“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就问问，而且什么叫鬼主意，我本来就是鬼”禾穗拖长音调，手指绕着发尾打转，“哎，你说我父母如果还没轮回，你能带我去见他们吗？”

“如果他们入了轮回，能帮我查查他们现在在哪儿吗？”

“我能去看他们吗？”

谢无咎退了一步。

“谢无咎。”

禾穗眨眨眼，笑得开心。

“如果我变成你女朋友，你能不能以权谋私，帮我查一查？”

第十九章

谢无咎的身体猛地顿住。

他缓缓转身，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你这是在贿赂阎王？”

“我这是在合理利用资源。”禾穗理直气壮地仰起脸，“反正你都亲自带我来人间了，再帮个小忙也可以吧？”

谢无咎无奈地看着他，右手轻轻一挥。

客厅中他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禾穗撇嘴，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