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弛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

他蜷缩在禾穗的床上，手指死死攥着她留下的枕头，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最后一点她的气息。

窗帘紧闭，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有手机屏幕偶尔亮起，显示着张律师发来的开庭倒计时那恰好也是谢无咎所说的最后期限。

第三天清晨，张律师敲开了房门。

“该出发了。”他看着眼前胡子拉碴、双眼通红的宋弛野，欲言又止。

宋弛野机械地换上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

他站在镜子前，恍惚间似乎看到禾穗站在身后，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伸手替他整理衣领。

“弛野？”张律师在门外催促。

宋弛野猛地回神，镜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车上，张律师还在翻看资料：“记住，我们要咬定证据链不完整……”

“等会儿站在我旁边可以吗？”

宋弛野突然开口，声音嘶哑。

张律师莫名其妙：“我是你的律师，当然要站在你旁边。”

宋弛野没有解释，只是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空荡荡的位置那里坐着只有他能看见的禾穗。

禾穗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

她点了点头。

“奇怪，”张律师搓了搓手臂，“今天没开空调，怎么这么冷？”

禾穗扯了扯嘴角。

法院门口挤满了记者。

宋弛野低着头快步走过，闪光灯刺得他眼睛发疼。

被告席的围栏冰凉，他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给禾穗留出位置。

“现在开庭！”

法官的声音让整个法庭安静下来。

原告席上，陈队和禾穗的朋友死死盯着宋弛野，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禾穗的朋友甚至红了眼眶，手指紧紧攥着受害者家属的席位名牌。

“……被告人为报复被害人父母，精心策划多年……”

原告律师的声音在法庭回荡，一桩桩罪证被摊开。

伪造视频、篡改证据、甚至禾穗父母那场“意外”车祸的真相……每说一条，旁听席就传来一阵骚动。

轮到辩护环节时，张律师刚要起身，宋弛野却按住了他的手。

“我认罪。”

这三个字像炸弹般在法庭炸开。

张律师猛地转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旁听席上一片哗然，记者们疯狂按动快门。

“所有指控，我都认。”宋弛野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伪造证据、构陷他人、蓄意谋杀……都是我做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他们都是我指使的。”

旁观席上的安唯捂住了眼睛，身形颤抖。

法官敲击法槌维持秩序：“被告人，你清楚认罪的后果吗？”

宋弛野抬起头，目光扫过原告席上愤怒的面孔，最后落在身旁的位置。

“我很清楚。”

第二十章

“请求休庭！”

张律师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

法官沉吟片刻，木槌轻敲：“休庭三十分钟。”

人群开始骚动时，禾穗看到谢无咎出现在法庭角落。

他显出身形，朝她招手。

禾穗犹豫片刻，飘了过去。

“怎么了？”她注意到谢无咎眼下的青黑，“阎王也会熬夜？”

谢无咎揉了揉眉心：“你父母，我找到了。”

禾穗怔了一下。

她没想到当初玩笑似的请求，竟被他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