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她猛地将信纸掷在地上,又抓起一张。

画上,她单膝跪地,正为沈知林揉脚,那男子的腰间玉珏,莹润饱满,分明是前几日她从内库取出,本想给楚君泽补生辰礼,却被沈知林软磨硬泡讨了去的。

旁边批注:“将军为我揉脚时,说往后只疼我一人呢。”

一张又一张,画中是她与沈知林的种种温存:她为他描眉,他为她研墨,她在桃花树下为他簪花,他在凉亭中为她唱曲……每一笔都细致入微,每一句批注都带着刺,扎得她眼生疼。

“将军,”福安跪在一旁,声音艰涩,“前些日子,总有些信鸽往主院飞,属下以为是军中密信,便、便未曾拦着……想来,这些画便是那般传来的。”

姚如意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沈知林鬓边的钗是她送的,知道沈知林的玉是她给的,知道她在沈知林院里说了多少温存话。

可他从未问过,从未闹过,只是每日依旧为她备好朝服,温好汤羹,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她忽然想起昨夜回房时,案上放着一碗温热的姜母鸭汤,旁边压着一张纸条,是楚君泽的字迹:“天寒,趁热喝。”

那时她只当是寻常,如今想来,那或许是他最后一次为她做这些了。

原来,他不是不怨,只是早已心死。

千里之外的南疆,却是另一番景象。

暖阁中燃着驱寒的艾草,楚君泽坐在竹窗前,正低头抄写医书,案上堆着晒干的金银花、薄荷、紫苏,散发着清苦的药香。

一只灰色的信鸽落在窗台上,轻轻啄着窗棂。

楚君泽放下狼毫,将信鸽拢入怀中,解下她腿上的小竹筒,抽出一张字条。

上面只有一行字:东窗事发,姚如意已知。

他看完,将字条凑到烛火上,看着她化作灰烬,随风飘散在暖炉的热气中。

然后重新低下头,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工整的字迹:“治风寒初起,用紫苏三钱,生姜两片,葱白三段,水煎服……”

窗外,南疆的冬日没有雪,只有淅淅沥沥的冬雨,敲打着四季青的枝叶,淅淅沥沥,仿佛在洗涤一切痕迹。

就像他此刻,正一笔一划,抹去那五年婚姻里所有的爱恨嗔痴。

往后山高水长,他是楚君泽,不再是姚如意的将军姑爷。

第15章

将军府正院的寝殿内,炉火烧得明明灭灭,却驱不散满室的寒意。

姚如意独自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目光死死钉在妆台一角那里静静躺着一枚素银婚戒,旁边压着一纸和离书,墨迹早已干透,字字句句却如冰锥般刺进她的眼底。

直到此刻,她才如遭重锤,轰然明白这一次,楚君泽是真的要弃她而去了。

那个陪她从寒微走到高位,为她洗手作羹汤,为她敛去锋芒的男子,终究是被她亲手推开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那个被她百般怜惜、捧在掌心里呵护的沈知林。

怒火如岩浆般在胸腔里翻涌,姚如意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冲向沈知林的西郊别院。

寝殿内,沈知林正从梦中惊醒,惺忪睡眼里还带着几分对昨夜温存的迷醉,尚未看清来人,便被一股巨力攥住发丝,狠狠拖拽下床。

冰冷的地面硌得他骨头生疼,他先是惊呼,随即认出那身玄色锦袍,忙带着娇怯的笑意唤道:“将军?”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

沈知林被打得偏过头去,半边脸颊霎时红肿起来,整个人都懵了,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对他说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姚如意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带着蚀骨的寒意,她一手掐住沈知林纤细的脖颈,将那叠画满了她与他温存的信笺狠狠怼到他眼前:“这些,是不是你做的?!”

沈知林看清信笺上的内容,脸色霎时惨白如纸,嘴唇哆σσψ嗦着:“我、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