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文书往茶案上一扔,像是知晓许堪还未问出口的问题一般,兀自“答”道:“一个什么都不懂横冲直撞的愣子罢了……”
却能让那么多自作聪明的人聪明反被聪明误。
可不就是贻笑大方,滑天下之大稽?
门外。
许堪出门便骂:“殿下今日本就会来,有什么好慌的?我不是早就吩咐过你们,高公公若是带人来,你们把人叫齐了让他慢慢选吗?选得差不多了再禀报我,我去交接一二。”
门口的人语气有些奇怪:“太子殿下来了不到一刻钟,就……就选好了,现在已经要带着人走了……”
许堪一愣。
一刻钟?
一刻钟连看几个暗卫使轻功都来不及,怎么就点了四个人?
他脸色一沉:“这么快?难不成你们没有伺候好殿下,让他随便选了?”
“不、不是……卑职完全按照统领所说,早把人喊齐了,让得闲的暗卫在殿下面前使一使功夫本领,以便殿下挑选。可殿下什么也没让做,只让卑职们全都……”
“有屁快放。”
“全都脱了面具面纱,选了……选了四个最好看的……”
看脸,那自然是选得快了。
许堪:“……?”
这风流浪子,鹊明楼买伶人入宫嬉戏也就算了,还男女通吃,主意都打到随身暗卫身上了!?
当时从苍州远赴帝都,一路上看那病恹恹的样子……
着实看不出来。
许堪快步回屋拿了样东西,说:“我去见一见太子。”
楼轻霜已经背起长琴,亲自抱起那些案卷公文,徐徐起身,与许堪一同往外走,说:“正好我也要走,便同师兄一起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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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太子殿下留步!”
沈持意身后站着四个俊朗非凡的暗卫。
暗卫一职,越是其貌不扬者,其实才越适合,沈持意选人的时候,这四人自然而然站在后头,显然不是其中佼佼者,怕是不仅长得惹眼,功夫也算不得拔尖。
但他又不是真的来选保护自己的暗卫的,若是功夫太高,他还怕耽误了他作死呢。
还不如选几个好看的,摆在临华殿里,养养眼不也挺好?
他正打算带人回临华殿,听到有人喊他,警惕回头可别是不让他一下子带走四个大帅哥!
“许统领?”
“太子殿下,高公公。”
许堪抱拳,“属下失职,没想到殿下走得这么快,险些没把东西给您。”
他递给沈持意一个小木匣子。
沈持意有些困惑地接过,打开一看,其中是一张折好的纸,和几个药瓶。
他抬眸看向许堪。
“此乃青衣蛊,还有对应解蛊的药方。药方里有下蛊之法,殿下也可自己稍作更改,如此一来,就只有殿下知晓更改了什么,又该怎么解。青衣蛊是给暗卫用的,如您需要,可以自行制取……”
沈持意对这种用来控制人的玩意没什么兴趣,囫囵听着,目光飘来飘去。
宫中砖红瓦绿,高屋殿宇鳞次栉比,巍巍森严。
许堪身后长阶攀空而上,空荡荡一片长廊贯通两侧。
一个人影似是跟随在许堪身后,徐徐而来,缓步走出,见着阶下之状,步履稍停。
沈持意听到脚步声,下意识抬头循声望去。
来者一手拢袖,怀中抱着一叠公文,肩上背着长琴。
他身着洁白无瑕的翩然白袍,银色云纹靴履地,一头乌发高高束起,白玉簪穿发而过,一丝不苟。
四方积雪印着白昼天光,更衬得他清俊泠然。
如水鹤立云端,似谪仙踏月行。
这人稍稍垂眸,正巧对上沈持意迎着衣摆而往上的视线。
四目相对。
沈持意乍然瞧见今日不断浮现心头的那张脸。
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