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敢耽误事儿,赶紧弓着身子入内通禀。

信国?公还?是第?一次见这个逆子的拜帖长什么样子,此刻捏着那张纸, 差点没当场撕了,“他还?敢回来?!”

老门?房试探着道:“那怎么办,世谢大人还?在门?外候着呢。”

“狗屁的谢大人!”信国?公怒极反笑,猛地拍案而起,在厅内来回踱步, 最后还?是咬牙道:“还?不?快让他给我?滚进来!”

“好?嘞。”见国?公爷松了口?, 老门?房立刻长舒一口?气, 腿脚麻利地去请人去了。

父子俩的关系本就生疏,因着入赘一事,久别重逢, 竟同仇敌差不?多?。

谢枕川踏进房门?时,信国?公已经端坐在主位上,面容冷峻如铁。

谢枕川亦不?轻慢,端端正正行?了拜礼,“孩儿见过父亲。”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听见他说话,信国?公就一阵窝火,“我?哪里当得起谢大人这一声‘父亲’,外边的人都不?知道你是要姓谢还?是要姓梨呢。”

……

满室寂静,惟有谢枕川从容不?迫答道:“父亲多?虑了,自然是姓谢的。”

为免将父亲气死,他还?是不?要说出阿瓷更喜欢自己姓谢,不?让自己改姓的这件小事了。

信国?公面色稍霁,冷哼一声道:“那你今日?回府,可是想通了?”

谢枕川避而不?答,只是道:“孩儿昨夜接到了圣上密诏。”

提及朝政,信国?公便也神色一肃,“是为何事?”

“圣上似乎已经察觉王党心思,命我?提前还?朝。”

“早该如此,”信国?公嗤道:“朝中大员,我?还?未见过同你一般松懈的。”

谢枕川没说话。

从前他亦如此认为,是以出仕六年以来从未休沐,夜以继日?,案牍劳形,直至遇见阿瓷,方知人生还?有另一种意义。

信国?公只当他默认了,又愤愤道:“话又说回来,既要你收拾烂摊子,总该给些好?处吧?”

谢枕川唇边勾起嘲讽的弧度,“兵部奏请商议三大营换将,明日?便要议定此事,圣上有意令我?兼任三千营提督。”

信国?公迫不?及待问道:“另两营呢?”

谢枕川自是微微一笑,“自然是王丘和岑子民的人。”

这回轮到信国?公沉默了。

京师三大营,自然是以五军营为首,麾下均为各行?省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人数业远胜于其他两营;其次便是掌管火器的神机营,最末才是由三千骑兵组成的三千营。

他当年便是率五军营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如今轮到儿子时,便只得一个三千营了。

思及此,他不?由得痛心疾首道:“你当时若是听我?一言,与岑家女儿结亲,何至于此?”

谢枕川不?慌不?忙道:“岑家今日?如此胆大包天,可见其狼子野心,父亲当真以为,自己喂得饱他们?的野心?”

信国?公又沉默了。

岑子民虽然曾是他的老部下,可是人心易变,官场沉浮,当年的忠勇之士,如今在想什么,他的确不?知。

但他也不?愿承认自己识人不?清,强撑着道:“……那也总比你现在这般模样好?,你可知道外边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

谢枕川自是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心怀嫉妒之人,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

……

信国?公又被他气到了,“你到底作何打算,难道今日?回府,就是为了把我?气死?”

“父亲言重了,”谢枕川正色道:“孩儿今日?回府,的确有事相求。”

信国?公抬眼,“何事?”

“您当年解甲退隐,如今圣上又将兵权交还?谢家,绝非出于信任,”谢枕川眸色微沉,“孩儿此次还?朝,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