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枯燥的?动作,他?不厌其烦地重复了几百遍,纸面上的?青色终于消失不见,只留下浅浅一处凹痕。

“暂且如此?,”谢枕川随手将杨柳枝放下,又恢复了先前那副样子,神色懒散地靠坐在椅背上,他?再次将画作细细打量一番,“你若是信得过我,余下的?部分?我带回方?泽院修补,十日之后?再完璧归赵。”

“那就麻烦谢徵哥哥啦,”梨瓷算了算日子,正好赶得上画宴,“十日之后?,滢姐姐她们要在府中举办雅集赏画,正好可以赶上。多亏了谢徵哥哥帮忙,这幅画可是重头戏呢,到时候我一定好好替谢徵哥哥宣扬一番。”

“那就不必了,”谢枕川的?表情再次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只是你确定要请大家来赏这幅……《摇钱树下财神爷问金蟾》?”

“有什么不妥吗?”梨瓷扑闪了两下长?睫毛,赶紧问道:“可是这修复过后?的?画卷不能?见光、不能?见风?”

“这倒不是。”谢枕川望着那双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圆眼睛,忽然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只是世人难得有如此?通透心性,又好怨善妒,就算知道了内情,也多半会?认为梨家是见钱眼开、财迷心窍之辈,哄得清雅了一辈子的?苍云子留下如此?庸俗浮艳之作。

谢枕川轻叹了口气,迟疑片刻,语气依然清沉自然,“只是我见云气低垂,漫卷四合,恐怕连绵阴雨将至,十日之内,恐怕不能?成。”

梨瓷面上浮现一丝失望,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初,“苍爷爷那段时间还画了一幅《日照金山图》,也送给了爹爹,实在不行,我派人去将那幅画也取来?”

“此?画也是发现金矿当日所作?”

“不是。”

谢枕川正准备松口气,却又听得她道:“是第二天,见日出朝晖落在金矿山顶上,苍爷爷又有感而发所作的?。”

……

旁人的?金山,是“书角吹杨柳,金山险马当”,“金山忽动摇,塔铃语不休”,梨家的?金山,便是金矿山了。

谢枕川揉了揉眉心,倒也是名副其实。

“从山西十日快马加鞭,恐怕也难到应天,”他?作出最?后?的?努力,清透嗓音此?刻也透着些许慵懒意味,“谢家有幸藏有苍云子先生的?一幅画作,此?番亦随我来了应天,若是阿瓷不弃,不如就用此?画?”

第25章 猫腻 好不容易钓上的鱼,又被她一闷棍……

“谢家也?藏有苍爷爷的画吗?”梨瓷不禁有些好?奇, “我以前都不知道呢。”

谢枕川早已想好?了托辞,不慌不忙道:“此画已有些年头了,是我及冠那年才意外所得,虽是赝品, 但?曾得过苍云子首肯, 定能够以假乱真?。”

“好?呀,多谢谢徵哥哥了。”梨瓷的脑袋转不过那么多弯来, 只?是想:既然苍爷爷都点了头, 那和真?迹有什么区别呢?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及冠”二字吸引,在心中算了算, 谢徵哥哥比自己?大五岁, 他及冠那年,自己?都已经搬来应天?了。

梨瓷又认真?地叹了一口气,表达自己?的遗憾,“要是我家没有在八岁那年搬走,我就可以和谢徵哥哥一起长?大了。”

“无妨,”谢枕川云淡风轻道:“你迟早要长?大, 也?迟早要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呀,”梨瓷无师自通地说着漂亮话,“而且也?见识到了,还是谢徵哥哥好?!”

“嗯,”谢枕川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直接戳破她的花言巧语:“还学会唬人了。”

梨瓷眉眼弯弯的, “我才没有唬人, 谢徵哥哥比小时候还好?,不仅给我糖吃,还帮我作诗、补画!”

谢枕川唇角勾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看来大同真?是民风淳朴,这样笨的小孩,竟然还没有被拍花子的用一颗糖拐走。

梨瓷看到桌上的画作,又忍不住怀念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