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付不来小孩,头疼得紧,“沈家的恩怨在我身上,同你又有何干?”

辛泽却撇撇嘴,哼笑着脆声道:“好玩儿嘛~”

生杀予夺,不比玩乐。

他是个坏胚,他打一开始便清楚。

劣性难改,他比谁都更了解他肚子里包藏的坏心,果不其然,一次不痛不痒的挣扎根本挫不灭他主子满脑袋离经叛道的歪门路,事发不过几天,辛泽又跟没事儿人一样,大摇大摆地带了一众侍卫来长鸾殿折腾人。

他只撂下一句话

“再咬人就把他嘴塞上。”

下人对他这番嫖客似的轻佻做派见怪不怪,纵然不识其中缘由、心下疑虑颇多,也没人敢出声加以阻拦。殿内乱做一团,侍从蜂拥而上,尝过滋味的乐在淫事之中,排不上号儿的挤在人群之外,瞧着探着、嘴脸好不贪婪,少有那么几个新来的没见过这般阵仗,个个儿面露难色,只觉时下这景象有如虎狼争食,真教人不寒而栗……

这场责罚摒弃言语,只有淫声窣窣,战事转过几轮,喑才于心不忍着轻叹出声:“这般老实,少主又何必如此待他。”

“老实?”辛泽嗤道:“伤狐模样儿婊子心,老实得咬人呢。”

“……只那一回,他是太怕。”

“你好瞭解他?”辛泽懒懒嗔给他一声笑,咂舌道:“嗐呀,我这雕心雁爪的好臂膀,何时这般软过心肠呀~”

“杀伐与创痛,少主,岂能一概而论呢?剑不长眼,人……”

辛泽“啧”了道接过话茬,“人要长心?”

喑颔过首,并不否认。

“你可知沈家因何偏要逐你出境、将你扔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给我做下人?喑大人,做蛇呀……”辛泽慢悠悠站起身,挑着指尖儿在乾元胸口上戳了戳,“心要冷。”

见后者不应,他也没想再继续刁难,只淡淡瞥了喑一眼便换过话头,揪起他穿叠规整的衣襟直往人堆儿里送,“你也去,这么美的差事儿,别人都知道抢,怎么就你次次还得我催着……”

谁成想他这昔日的“好臂膀”眼下竟难得地犯起了犟,定若磐石地杵在原地,辛泽扯着人暗暗拽了好几下,愣是没拽动,回过头才听喑低声道:“臣不想去。”

“反了你啦?让你去你就去,上回没做完的,这回就你来做,看到那个干他的没,你也一起……”

“少主,”他头一次出声打断了他,“您当真对他、没有半点儿怜意吗?”

辛泽愣了愣,脸色几番变换,似是错愕不解,又像恍惚迟疑,他仿佛想起些枝末,好半天没讲出话来,只怔怔同他四目相对着,喑瞧出了几分端倪还想追问,却见辛泽舒开眉头,没心没肺回了他一个粲然无比的笑,“怎么会?他算什么东……”

喑忽然屏了呼吸,拨开辛泽抓在胸前的手,没容他再讲下去。

“好,臣去。”

这还是上回与周朝云交谈过后,他们二人头次再见。

同为下人,三六九等之别还是有的,品鉴珍馐的资格便也跟着身价高低分出了个主次先后来。喑全无忌讳,照往常那般推开几个挡路乾元去抱人群里萎靡不振的坤泽,周朝云蔫巴巴缩着肩颈,迟笨地嗅见他身上那股浅淡却很熟悉的信香味儿,他恍若走投无路,哽咽着哼出半声嘤咛,塌着腰身任人先托后揽的,迷迷糊糊地、失足般跌进了乾元宽厚的怀抱中。

乾元扶着他的腰,好像在他耳侧缓缓道了句什么,湿气撩过鬓角几缕发,很痒,也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