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七章 言及爱

如今想来,他是该早些发现端倪的。

他刚到庐清会的时候住过一阵子坤派寝堂,那时候他还不是什么首席弟子,只是个管不住自己内力的小鸟崽儿,维持不住化形不说,还动不动屁股漏火,把屋子烧得稀巴烂。他的同门师兄觉得新奇,每次闹了火灾都要前来围观,见小周朝云羞恨嘟着小嘴儿躲得远远,便纷纷把他抱在怀里哄,轮流哄。

众星捧月地,他依偎在一双又一双温厚的掌中,被捧得很高。阳光倾泻在他身上时,身下手掌恰好可以传来相近的温度,环绕的暖意使他想到诸多美好的东西,想到山,想到河,想到林间的风拂过枝桠,而他睡在那枝桠上。

对巢的依恋令一只昏头的鸟儿难以用言语叙说心中饱胀的幸福,他便不言说,用心记了许多年。

他想他爱庐清会,因为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巢。

这山上容纳千千万万无家可归的飞鸟,他会做那千万只中最平凡的一个。他的巢不来自于任何一个确切的地方,也不由任何事物所构筑,是他的家人用一双双温暖的手托起来的,仅此而已。

周朝云搬走之后,黎暮生和望舒圣人更加丰富了他对于“巢”的定义,他们不但溺爱他,还把他哄得团团转。他心思不重,懂事听话,唯这二人是从,望舒圣人不喜他乱跑蹿,黎暮生不喜他交朋友,他便在圣人殿内本分修行,极少在庐清会内走动。

后来他再去坤派,也只会是在某些需要全门聚集的特殊时候了。

是以,从何时起,他再也没见着过那些和善可亲的同门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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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云回过神,反手又是给了黎暮生一耳光。

这次黎暮生挡得很漂亮,动作迅疾有力,虎口咬住手腕,指尖抠紧腕骨,掐得周朝云动弹不得。他低头看向坤泽怒盛恨极的眸子,“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还是说你想试试,这儿这么浓的信香,我若是放开你……朝云,你还站不站得住?”

“畜生……你们都是畜生!”周朝云管他说什么,边骂边狠狠朝他小腿踢了两脚,“放开我!滚开!”

他踢得结实,黎暮生却没什么反应,只盯着他快盛不住泪的双眼瞧泪光荡荡悠悠,像在眼眶里点着涟漪,真惹人疼他喊着喊着,嘴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泪珠和声音一起颤颤巍巍往外漏,“她是女孩儿!是个女孩儿!她还有几天才能成人……你们这样做事!真是禽兽不如……”

他扑腾着想脱开控制,想冲到被乾元肆意凌辱的姑娘那儿做些无谓的补救,黎暮生对他的抗拒心生不爽,却难得没表现出来。

“几天……于妖而言也不过一眨眼的事,况且坤泽,”他面不改色,搂在周朝云腰上的手紧了又紧,慢悠悠道:“用信香一迫,发情了,便是成年了。”

“你他妈……这是人能讲出来的话?黎暮生!”周朝云听闻他鬼话,也不顾室内乾元频频投来的视线,在黎暮生怀里踢打叫喊,“你这个畜生!真不是人……放开我!”

他真是恨到牙痒痒,挣扎半晌,见怎么都甩不开,便一口死咬在黎暮生肩上。

这一口使了狠劲儿,隔着衣料都咬穿了。带着乾元信香的血液迸入口中,涌向腺囊,点燃经脉,使他身上愈发燥热难忍,从骨头缝儿开始丝丝泛起疼……他全然不顾,怒吼着用尖细的犬齿在那一处皮肉上碾咬,想奋力扯块肉下来似的。

他被室内杂乱的信香诱出点儿栀子花味儿来,忽淡忽浓,极不稳定,呼吸短急,头昏脑胀,皆是发情前兆。

黎暮生任他胡咬一通,直到他快要承受不住信香才掰开他的嘴,拇指按在蹭上血渍的殷红下唇上磨了磨,捏住他下巴颏儿左右晃了两下,“你用不着和我撒泼,朝云,你须得清楚,定下这规则的是你好尊上,犯下这些事的是你好同门……”

他像是想吻他,缓缓逼近他的眼,眼神交缠,气息交融,用腻死人的深情语气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