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里入对出双常常是犬驮着鸟闲逛惬意自在。
他们只字不提山上的事,仿佛周朝云坠崖前的过去都只是大梦一场,他们所交流的无非是些晨曦的雾、暮霭的云,诸如此类谈天说地虚无缥缈之事,周朝云很少笑,也可能是他变成了鸟笑不出来,但隗欢就是觉得他笑得没有曾经见时那么多那么快乐了。
于是他常逗周朝云笑,周朝云很给面子,也赏他笑脸。
可是不常午夜,隗欢听得见他在梦中啜泣,周朝云睡得同所有天下最普通的鸟儿一样没有安全感,他将嘴壳埋进翅膀里,呜呜咽咽都散进绒毛中,一身柔滑的羽毛抖如风叶,替地上熄了的那摊炭木成了夜里跃动的篝火。
隗欢不叫醒他,也不说心疼,只悄悄躺在他身侧,用尾巴将他裹得严实,周朝云被环久了,便逐渐不抖那么厉害,窝在他怀中,看起来倒真像是睡进了个鸟巢。
有天夜里周朝云与他依偎着取暖,曲颈向着天上月亮,这样问隗欢:“我们鸟,要写在骨子里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两样东西,一个是巢,一个是自由。你们呢?”
隗欢垂下头颅,用湛蓝的眼睛看着火红的他,眼神柔软又空敞,分外溺人,像晴空在拥吻太阳。
他用属于野兽的胸腔共鸣颂咏着人类定义的道德论调,很慢很沉地放下两个字在周朝云耳旁,像在心上人所伫立的码头放下重过千斤的锚他停泊一艘过载的船,如同停泊他心中难言的爱,他卸空沉积着腐朽谷物的仓廪,将那些生了潮的残渣余渍倒进海里。
他将长留于此,任雨打风吹而不撼摇。
他说:“忠诚。”
群
主
小
颜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青云梯
用“金飞玉走”来形容未免也太矫饰,用“日长似岁”来比喻又着实太夸张,可这山下的日子与山上那地狱囚笼比起来是真闲逸,反倒让人更难适应,思绪与感触摇摆于患得患失之间,每一天都过得很快,又好像很漫长。
周朝云数着日头盼入夜,指着月亮等天明,几轮日月更替,恍惚不分昏昼,时不时想起庐清会里的事,不过几天过去,朦朦胧胧竟如同隔了半辈子似的。
……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