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医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地请了脉。

当初谢郁棠将苏戮从跑马地牵回来,便堂而皇之地让他褪去上衣看伤,刘御医便知道这苏世子是在谢郁棠心中大抵是不同的,当下也看得越发仔细起来。

“恭喜陛下,两种至毒相互抵消,如今世子的身子已然无碍。”

这便是说,连驭灵引的毒都一并解了。

结果两人心中都早已知晓,只是听到刘御医亲口验证,谢郁棠这才放下心来,又让刘御医给苏戮开了些调理身体的方子才让人退下。

那刘御医进来时目不斜视四平八稳,出去时头都恨不得低到地上,怀瑾握瑜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挥退了宫人,将殿门关了,亲自守在门口。

人都走了,谢郁棠继续给人擦头发,过程中又堂而皇之地吃了不少豆腐,苏戮也予取予求地任她,只仰着脖颈,闭着眼的睫毛颤了颤:“……昏迷时您在我床前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他稳了下气息,压着笑意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待你醒来,朕便亲自向北戎提亲,十里锦铺明媒正娶迎你过门,封你为皇夫。”

记忆被他几句话勾起,谢郁棠耳尖一红,手上忍不住加了力:“听到你还好意思躺那么久,你知不知道我”

她喉间一哽,苏戮只觉得心中有千万只蚂蚁在咬,细细密密的痛和甜交织着涌上,也顾不得被她扯痛的头发,安抚地轻轻吻了吻她,尾音有些艰涩:“若我醒不来,阿眠打算如何?”

还敢提“醒不来”。

谢郁棠泄恨般在他脖颈上咬下去,她咬的毫不客气,直到见了腥甜,才恨恨道:“朕的打算多了礼部侍郎的三公子,参知政事家的小儿子,还有葛阁老家的外孙,各个青年才俊,生的也俊俏,本宫一个个全纳入后宫,今天宠这个,明天捧那个,还不知多”

余下的话音尽数被唇舌吞咽,苏戮以少有的强势姿态摁住人后颈狠狠压下,亲的她几乎踹不过气。

明明谢郁棠才是更有经验的那个,但不知为何苏戮进步飞快,仅仅是亲吻都能弄得她全身酥软,指尖因过度的战栗蜷起。

……

“主人给我的海棠呢?”

漫长的吻终于结束,他在喘息间问她。谢郁棠说她清晨摘了海棠,他从廊下过来时,见宫里栽了大片的海棠树,鲜红的花头缀了满枝,每一朵都开得很好。

谢郁棠反应了一会意识才渐渐回笼,很长的睫毛扇了扇,正要开口,只听门外怀瑾敲门道:“陛下,都准备好了。”

怀瑾端着托盘在殿外等了会儿,只见殿门从内拉开,疏冷雪意逸散出来。

小姐的唇色比平日里浓了许多,泛着靡艳的水光,怀瑾只看了一眼便恭敬地垂下头去,谢郁棠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殿门在身后被怀瑾轻声合上。

苏戮整好被弄皱的衣衫,抬眸看到谢郁棠搁在桌上的东西不由一怔:“……这是?”

谢郁棠在铜盆净了手,正将一根细长的银针放在火上烤,垂着眼皮扔给他一瓶药酒和一方干净巾帕:“不是说要海棠么?”

他手腕上的朱砂色月牙随着驭灵引的解除一并消散,谢郁棠便要重新留下属于她的印记。

赤玉镯子被暂且褪下,苏戮看着她用细笔蘸着朱砂在他腕间款款落笔,勾勒出海棠的图案,再用烤过的针蘸着一旁碟子中的红色颜料沿着线条刺入他皮肤之中。

那碟子中的颜料与朱砂不同,却并无什么味道。

“是海棠花汁,让怀瑾握瑜挑了开得最好的,洗净碾碎。”谢郁棠并未抬眼,却似知道他在看什么,顿了顿,又补充,“今早我折的那些也在里面。”

只有他们二人时,她仍自称“我”。

苏戮抬眼瞧去,见谢郁棠低着头很认真地在他腕上摆弄,血珠渗出,与花汁混做缠绵的红。

腕上的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很安静地看着那朵海棠渐渐成型,在腕间绽放出最美的样子。

从此以后,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