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戮研墨的手顿了片刻,撩起眼皮看向谢郁棠,很柔和的问:“主人是想让我色/诱他?”

纵使早知这人聪敏剔透,有七窍玲珑心,可她不过是浅浅提了一句,他便已一语中的她的意图。

这确是最快捷,最省事的捷径。

以苏戮的姿容,甚至用不着主动做点什么,那巍咸西只要见上一面,必会上钩。

谢郁棠无意识折弄着书页:“你可知,方才在巍府管家面前,我是怎么说你的?”

她将那话原封不动地重复给他,发现心中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般坦然。

她还记得初见他时,跪在跑马地上的清寂身影,那些肮脏的言语和猥琐的眼神,身为男子,却被人以姿容取乐,被投之以下作的幻想……这般屈辱,她光是看着就无法容忍。

而她现在所为,同那些人又有什么两样?

椒房中少年交给她的那枚玉佩在怀里硌得生疼,谢郁棠心思几经转圜,终究是放弃地闭了眼:“罢了,你若不愿……”

“可以的。”

苏戮轻轻截断。

谢郁棠睁眼,有些诧异地看过去。

苏戮很柔和地回应了她。

若能将人的目光碾碎,一寸寸摊开,谢郁棠想,那他的定然是全然剔透的琉璃粉,没有丝毫名为怨怼的杂质。

“巡防营统领巍咸西军械库失窃一案定与此人脱不了干系,说不定是他一手主导,若能拿到那日的轮值表,想必会大有进展。”

他已然开始抽丝剥茧地分析,见谢郁棠默然不语,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其实我很开心您愿意告诉我这些,这意味这您开始信任我了。”

“士为知己者死,为了公主,性命都可不要,何况是一副皮囊?”

他抬手将遭罪的书从她手里轻柔抽出,一点点抚平褶皱的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