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正给座下某贵女斟酒,谢郁棠闻言看去,目光一凝:“匕首?”

那人袖口处有一长条形硬物,却因着宽袖遮掩,只有行动间方能看出稍纵即逝的端倪。

“主人好眼力。”

谢郁棠沉吟片刻:“你觉得,此人目的为何?”

苏戮言简意赅:“巍统领。”

和谢郁棠判断一致。

她觉得这宴席开始有趣起来,指尖摩挲着银叉,低声朝苏戮吩咐了几句。

果然,只见那小厮斟酒至上首,突然将酒壶中的酒尽数泼出,垂在身侧的右手寒光一闪,滑出一柄短刀向巍咸西刺去。

众人都被这突入齐来的变故惊得呆愣在场,不知如何反应。

巍咸西本人亦是惊疑呆愣,无法闪躲。

他本就是靠巴结钻营做上的巡防营统领之位,功夫原先就很一般,再加上这些年卖力拼命的事都让底下人做了,唯一需要他动点力气的也就是在密阁床上了,因而于此危急之际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刀尖逼至喉咙。

料想中的疼痛却并未出现。

巍咸西将眼睁开一条缝,只见苏戮静立于他身前,以一枝梅枝堪堪挡住了刀尖。

大兖士族皆爱风雅,常常会将新鲜柳条花枝折于瓶中,置于案上以供玩赏,如今正值寒冬腊月,案上陶瓶中插的便是梅枝。

众人入席之前都除下了佩剑兵器,苏戮无剑可使,便顺手取了一折梅枝来用。

那梅枝枯荣有度,缀着的花苞将开未开,被他这么握着,便是如此危机时刻也有几分落拓风流。

自己的刀被对方以一枝梅枝轻松挡下,于河宴就知道自己败了,毫无胜算。

他一心取巍咸西那狗贼性命,招招式式俱是不管不顾,身前空门打开,可对方似乎并不想致自己于死地,只防守格挡,并不进攻。

府卫早已将正殿团团围住,于河宴知道自己已无退路,一咬牙,举刀反手向自己胸膛戳去。

苏戮果然举枝来拦,于河宴等的就是这一刻,左手从怀里掏出暗器,向巍咸西掷去。

那狗贼虽被护卫围在身后,但他的暗器角度刁钻,只要擦到一点皮,就能取他狗命。

任那苏小世子功夫再好,也决计救援不及。

苏戮当机立断,掷出手中梅枝,巍咸西只觉膝下一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三枚飞镖堪堪擦着他头顶飙过,嵌进墙角的梅树盆景,那株梅肉眼可见地枯萎下去。

竟是淬了剧毒!

府卫一拥而上,将于河宴绑了扭押下去。

惊魂未定的巍统领被众人搀扶着站起来,因着方才那一摔,他的发冠倒了,衣服脏了,膝盖火辣辣的痛,手臂上还划破一道口子,袖子断了半截。

原来是方才摔倒撞上了矮几,被烛台尖划的。

巍夫人早就受惊过度,昏了过去,管家指挥着下人将二位抬回内厅,唤了府上的医师。

巍咸西手上的伤刚上好药,纱布裹到一半,就听下人慌慌张张来报,说宁安公主大发雷霆,命苏世子跪在正殿阶下,说要重罚。

第7章 第7章她会给我手腕和脖子都拴上……

巍咸西赶至正殿,只见谢郁棠手执马鞭,正要往苏戮身上抽。

他的外袍已经除去,只着素色单薄中衣,整个人如堕污泥之月,看得巍咸西心都揪了起来。

方才若不是苏戮,他恐怕早已中毒身亡,明明是救了自己性命的人,没有奖赏便罢了,如何能再被谢郁棠这妖女蹂躏,平白遭罪?

谢郁棠却对巍咸西的求情无动于衷:“他害巍大人受惊受伤,本宫正打算施以惩戒,再捆送至大人面前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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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戮垂眸跪着,任由魏咸西同谢郁棠拉扯,表情始终淡淡的,仿若将要受罚的人并非自己。

最终两人各退一步,罚还是要罚,但由原先的十鞭减为三鞭。

那妖女当真刁蛮狠毒,三鞭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