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顺着芳倌的手指一路滑到他脸上。
芳倌被盯得好不自在,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只见谢郁棠抬手端过茶碗,送到了嘴边。
芳倌刚松了口气,却见那茶碗在谢郁棠面前停了片刻,又被递回自己面前。
“难为你大老远跑来,这盏茶便赐你了吧。”
芳倌面色一僵,笑道:“殿下,这好茶给我喝了……不是浪费
么?”
“是么?”
谢郁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把玩着手中茶碗,“你这么紧张,莫非茶里有东西?”
芳倌吓得一抖,端详谢郁棠神色,又瞧不出个所以然,这下药争宠的事,若被发现,轻则遭罚,重则被逐出府去,无论哪种后果都不是他承受得起的。
芳倌强自稳定心神,挤出一个笑来:“殿下,您这是说什么话,这就是寻常”
“握瑜。”
谢郁棠不待他说完,沉声喊了一句,在一旁侯立多时的握瑜对着芳倌腿窝一踹,对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
芳倌吃痛,话还来不及说,右手手腕便被握瑜箍住,衣袖翻过来一摸,搜出半包未下完的药粉,双手呈给谢郁棠。
谢郁棠接过睇了一眼,似笑非笑:“是你主动告诉我,还是我请太医院的刘太医来辨一辨?”
芳倌跪在地上,脸色煞白。
若是惊动御医,那这事可就瞒不住了。
他颤巍巍的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泪眼盈盈地望住谢郁棠,“殿下明鉴,我绝对没有伤害殿下的心思!只是、只是殿下从来不曾与我亲近,漫漫长夜我独守空房实在是孤寂难耐,一时迷了心窍,才会、会……”
“原来是嫌本宫怠慢了你。”
谢郁棠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手指点了点书页,“那你今晚便来内殿伺候吧。”
芳倌大喜,当晚便洗梳沐浴更衣,早早来到谢郁棠的寝店,满怀期待地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到怀瑾领了两个下人过来。
那下人手上端了两只木盆,待靠近了,芳倌才看清,是一盆豆子和一只空盆,有豆子的那盆里红绿交杂,他不明所以,看向怀瑾:“这是?”
怀瑾笑得客气:“小姐说了,既然你嫌漫漫长夜独守空房孤寂难耐,这便给你找点事做。”
她朝那空盆一指:“劳烦将这两种颜色的豆子分开,绿豆放左边的盆,红豆放右边的盆,什么时候装完什么时候回去睡觉。”
芳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豆子,岂不是要挑上整整一夜?”
对上怀瑾“既然知道还不快干”的表情,芳倌只觉五雷轰顶,原来惩罚是在这儿等着呢。
芳倌瘫倒在地上,几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认命地捡起豆子,怀瑾留下两盏烛灯,临走前又终于想起来了什么,回头道:“对了。”
芳倌惊喜地抬头,眸中透出期待。
“小姐还说,让你挑豆子的时候控着声,莫吵了她睡觉。”
……
芳倌直到天色渐明才将将挑完两盆豆子,第二日晚上照例前去内殿候着,原以为终于能见到谢郁棠,谁知怀瑾将那两盆挑好的豆子倒在一起,搅合搅合,又笑吟吟地递给了他。
……
芳倌一连挑了几夜的豆子,已经是头昏眼花脚步虚浮见了豆子就想吐,全没了刚来时的那股子嚣张气焰。
别说去谢郁棠面前献殷勤了,是见到内殿大门都恨不得绕路走的程度。
怀瑾将此事报给谢郁棠,很认真的附上提议:“小姐,芳倌这豆子挑的是越发熟练了,我看也是个心灵手巧知情识趣的。”
谢郁棠面前铺着宣纸,正握着狼毫小笔写学堂夫子布置的政论。
这政论颇费神思,她每写数行便要停笔凝神细思,左手手心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玉佩坠子,听到怀瑾这般调侃,她只管盘弄玉佩,丝毫没有搭腔的意思。
那玉佩晶莹剔透,无一丝杂质,正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