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郁棠真正选择
的路线是向西的山道,绕陆路回都城,这条道他们佯做逃跑时也曾走过,如今她和苏戮内力被限,靠着曾经的记忆也还是能多出几分把握。
再加上他们故意的误导,巍咸西定会分出大半兵力搜查港口,也就能多为他们争取些时间。
两人上了山,谢郁棠找了处僻静之地,将怀里的三花猫放下来,又掏出一些牛肉干:“吃完这些以后就得自食其力了,你之前待的地方就别回去了,不安全。”
“这林中有水有吃的,你捕猎的本事应该没忘吧,可别饿死自己。”
那猫舔完她手里的牛肉干,鼓着腮帮子喵了一声,也不知听懂没听懂。
眼前树林广阔,可比营口狭窄的院子好多了,那猫冲两人瞄了一声,晃晃尾巴,利落地跳上一颗石头,消失在树林深处。
虽然大部分追兵被引向渡口,但并不意味着后山无人搜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山林间便能听到追兵的动静。
谢郁棠和苏戮一路遮掩行踪,还是难免遇上了几波搜山的士兵。
他们解决的迅速而无声,但就算扫尾扫得再干净,有些痕迹毕竟无法完全抹去,巍咸西迟早会发现他们走的是后山,重兵围困整片山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本身就够让人头疼的了,如今还要再加上一个实力莫测的虬髯客。
两人又清了几波追兵,在半山腰的地方发现一座废弃的柴屋,他们内力未完全恢复,一路杀上来,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点伤,便索性进这柴屋稍作修整。
屋里有简单的桌椅床铺,茶盏杯碗也还算齐全,应当是营口驻军之前在山间巡防时搭建的临时住所。
谢郁棠在一张木椅上坐下,苏戮将水囊递来,“先喝点水吧。“
谢郁棠接过,动作牵扯到下腹的伤,她浅浅皱了下眉。
两人方才探查时发现屋后檐下有一坛水缸,本已干涸,但因着接连几日下雨,缸中积了些干净的雨水。
苏戮左手被虬髯客剑气所伤,伤口不深,但极长,贯穿整个手背,被他用布条随意裹了。
修长的手指将布条撕开,只是这一个动作,刚凝血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他看都没看,直接将整只手浸入水缸……小半箸香后,少年面无表情用早就准备好的绢帕将每一条指缝细细拭净。
谢郁棠喝完小半盏水,感觉缓过了些劲,但下腹的伤一直隐隐作痛,她正打算去榻上休息片刻,却见苏戮从后门回来,手里拿着一只白骨瓷瓶。
她认得那瓷瓶,是她赐的玉肌膏。
几日前巍咸西命人搜过他的身,除了悬翦还收走了不少东西,也不知他是怎么把这瓶药膏留下的。
这药膏无疑是他们此时最需要的东西。
少年在给她上药。
伤口被仔细的清理过,清凉的药膏涂上很是舒服,连带着痛的少了许多。
谢郁棠刚要开口,却在眼神触到他的手时愣了一下。
那是一双干净到如白璧玉器的手,没有一丝血污。
林中有些灌木长有尖锐的倒刺,谢郁棠的衣服刮在上面都被划破一道口子,他掰开灌木为她清道,不可能没有伤。
况且……她在清理追兵时被人从暗处掷了暗器,苏戮替她挡了,在手背上划下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当时便浸染了整个手掌。
谢郁棠凝神细看,指尖不由轻轻一颤。
那些伤的确都还在,只是被彻底清洗干净,干净到没有血液渗出,只剩伤口下粉色的嫩肉。
……得有多疼?
谢郁棠抓住他的手腕,皱眉:“至于这样?”
这话问得让少年低笑一声:“就算我一会给自己上药,也是要先把手洗干净的。”
两人对视片刻,谢郁棠默默松了他的手腕,心中却又有些不是滋味。
苏戮九窍玲珑心,他若想对一个人好,便能让对方心甘情愿受了这好,还丝毫不必有歉疚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