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应该是在繁花盛景中簇拥破茧的。
她,不应该受此四年风雨。
是他,来得太晚了。
他松开她的脚腕,浅眸看了眼她腰后的白棉被,遂而背过身去。
“好。”
一手握捞她的两只胳膊,搭过他双肩,斜斜交叉扣颈前。
他稳力托住起身,又一次背起她。
“噔噔……”
皮鞋踩地的脚步声,有条不紊地充溢到整间病房。
萧砚丞缓缓侧过脸,隔着明净玻璃窗看背上的少女,一抹趋于均静的含香鼻息不经意溜过唇珠。
他的一撇冷诮唇弧,骤时被这抹温热潮湿的气息淹弯。
“老婆。”
少女似乎已经入睡,并没有回应他,萧砚丞走到门边,右手刚覆上银质门把手,耳畔忽即传来一声梦呓。
“老公……下次早点让我降落吧?”
在他右肩咂了咂嘴,她又黏糊呓了几字:“这几年我和哥哥在天上飞得好累呀。”
门里的长条玻璃映出他们重叠的蓝黄身影,萧砚丞定神又望了会儿,沉吟道:“好,老婆。”
肩上的腮颊侧了个面,又坠入梦乡,萧砚丞轻拉开门,颈上的小手顺着往下滑懈了一寸,他及时握住,轻声吩咐:“把床单换了,不要白色。”
“好的,萧总。”
不一会儿,元卓便从护士站召回一个年轻小护士去到病房。
房里无一人,只有一团棉被,乱空耸拱在床上。
元卓俊脸一红,欲盖弥彰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趁护士小姐在取新床单的间隙,他伸手夹住被角,飞快用被褥盖住那团透明不规则的液渍。
末了,还被心虚地呛到喉咙。
“咳咳……咳”
萧总好猛,好快!只是亲吻就能达到如此程度,非常人所及!
正想着,元卓的心思已经飘远,未经初恋的他盯着粉白的墙面,陷入大龄青年的愁思。
倏地,一道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他刚牵头的思忖。
“先生,床单已经换好,可以通知萧先生了。”
大龄食草青年收回眼,又欲盖弥彰地推了推眼镜,偏绿的镜光一闪,绿光眼睛不小心对上护士小姐可爱的笑靥。
护士小姐的笑容冻住,含羞带怒地瞪了他一眼。
“……”
元卓蓦地退避三舍,刚褪红的俊脸又开始烧了起来。
他迅速低头给上司发消息,并没有跟随护士小姐的脚步出去:
[萧总,床单已换好。]
上司应该就在附近不远,仅一分钟,便背着太太进来了,元卓贴心走到床侧,掀开粉绒红的棉被。
待上司妥善放好太太,他捏着被角的手被上司嫌弃拍掉。
“……”
元卓抬起头,收到上司一瞥的冷眸,他尴尬地挠了挠脑后勺,状元学霸大脑转即联想到方才那位护士小姐。
“咳。”
他又推了推金丝眼镜,一步三转身,憋着满腹的委屈走出了病房外。
-
宋暮阮醒来已是晌午,晴日也从层积云里冒出了头。
偏头瞥见床侧有个高大黑影,她抖然一惊。
“啊!咦你?”
萧砚丞倒是姿态优雅,从亮着的笔记本屏幕里腾出一眸子,衔接上她的目光,自然随和的语气:“醒了?”
宋暮阮也回瞧着他,总觉得他此刻落到她身上的注视,浸着一层淡淡的似圣母看待幼孩的悯爱慈悲。
“……”
她骤然切断对视,眼睛下落到他右肩明显的褶纹。
大衣底色墨蓝,与黑近似,她的视力还无法达到能在三米的距离,精准捉见一丝女人的头发。
但,透窗射进的日光照亮了那乌润的发梢,她不得不盯瞅着眼看。
越看,眉心就越扭捏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