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把手机里陆轩亭发的消息给我看：【你帮我跟温明淑说一下，我想和她合唱一首《十年》。】

我抬头看去，陆轩亭正攥着啤酒瓶，指节泛白。

他像是鼓足了勇气，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唱首歌吧」。

少年少女的心事像刚冒头的藤蔓，在昏暗的灯光里悄悄缠绕。

我站起身，径直走到点歌台，把《十年》切掉了。

换成了《钟无艳》。

陆轩亭的肩膀明显垮了下去。

「彼此这么了解，难怪注定似兄妹一对……」

我握着话筒站在光晕里，看见他仰头灌了口酒，喉结滚动的弧度里，全是化不开的涩。

「永不开封的汽水，让我抱在怀内吻下去。」

我唱完最后一句，放下话筒往座位走。

经过陆轩亭身边时，他突然伸手想拉我，指尖刚碰到我的校服袖子，就被我侧身避开。

黑暗中，一张纸条塞进了我的手心。

粗糙的纸页上，是熟悉的字迹：「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坐回原位，指尖捏着那张纸，感受着上面残存的温度。

林薇薇凑过来问：「他让你出去呢，去不去？」

我摇摇头，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桌下的垃圾桶。

陆轩亭起身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的光像风中的烛火，明明灭灭。

苏笑笑想跟着站起来，被他按住了：「你在这等着。」

几分钟后，走廊里传来他焦躁的脚步声。

可我没有动。

有些话，在他为了苏笑笑改志愿的那一刻，就没必要说了。

在他带着苏笑笑踏遍我们回忆的那一刻，陪伴了我十二年青春的竹马就过期了。

10.

包厢门再次打开时，陆轩亭的眼眶红得吓人。

苏笑笑立刻扑上去挽住他的胳膊：「轩亭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没说话，只是用力地甩开她，一把抓起我的手腕。

「我送你回家。」

「不必了。」

我抽回手，「反正也不顺路，不用这么客气。」

他盯着我泛红的手腕，喉结滚动了两下：「当年在复大，我说等拿到录取通知书要告诉你的话……」

「不用告诉我了。」

我打断他，走廊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陆轩亭，有些话错过了时机，就没必要再说了。」

我没回头，推开玻璃门走进夜色里。

却被陆轩亭下一句话止住了脚步。

「我决定复读了。」

11.

夜风把巷口的梧桐叶吹得沙沙响。

「海市的票已经退了，我会留在高三班再读一年。」

陆轩亭的目光死死锁住我，「但这次，我不考复大了。」

苏笑笑追出来的脚步顿在原地，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眼里满是错愕。

「轩亭，你说什么？那你要考哪里？」

「民大。」

陆轩亭打断她，视线一秒都没离开我，「温明淑，我说我要考民大！」

我猛地转身，对上他的眼神。

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

苏笑笑压抑着啜泣，一脸不甘心。

「你是为了温明淑，对不对？」

她忽然捂住嘴，泪水顺着指缝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