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么?”连政在他旁边坐下来,问。
认清现实后,郝立冬只想马上回南城,什么都不惦记了。他摸出手机想看看几点,愣了下,手机不知道怎么变成了振动模式,有一通兄弟的未接来电,一点打的,还有两条未读短信。
他紧忙点开第一条,顿时难受起来,后悔昨晚跟林春涛提了今晚要回去的事。看完第二条,郝立冬难受得鼻子发酸想哭,不知道要怎么办,没有人能帮他。
他太没用了,什么事情都办不好。
“立冬,我管老板借了面包车,明晚去火车站接你们。车洗干净了,正好后天早上要去拉货,不耽误。宾馆我也订好了,你别操心,离你那不远,环境好还实惠。”
“你妈也想去火车站接你们,我死活没同意,她这两天一直跟我念叨那个谁,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比我还精神,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连政失去耐心,起身又问了一遍,“还报警么?”
“你说其他的需求能尽量满足我,”郝立冬抬头问连政,“是不是真的?”
对上微红的眼眶,耐心耗尽的连政是真受不了郝立冬吞吞吐吐的软弱样,跟谁闹别扭呢,话稍微重一点还容易掉豆子。
他提醒道:“合理范围内。”
郝立冬不知道连卓说了多少,又是怎么在连政面前颠倒是非的,他今天看出来了,连卓怕连政。
“你今晚能不能跟我去一趟南城,带上你弟。”
突兀响起的铃声打断了二人,连政拿出手机一看,卓舒兰打来的。若非要紧事,这个女人很少会主动联系他。他看了眼郝立冬,那双快哭的眼睛里,似有期待。
“先接个电话,等我回来。”他说。
14.最后的希望
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嗒嗒作响,连卓起身,暴躁地一脚踢开电脑椅,上前拦住母亲慌乱的脚步,趁机夺走刚拨出电话的手机。
“妈,我来跟大哥说吧。”
“你说什么说?赶紧给我!”卓舒兰急得脸都红了,埋怨地瞪着儿子,气急冲他吼叫起来,“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早点说?现在让你哥知道了,你爸那儿我怎么交代?当初就不该把你抱回来,真是要被你气死了,给我!”
“……”连卓被吼懵了,呆愣地望着从来没吼过他的母亲,连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也没听见。
卓舒兰及时抢回手机,慌乱间按着胸口用力拍了两下,试图调整紊乱的呼吸,手却不自控地颤抖起来,没了主张。
“说话。”
“喂,小政啊,是我。”她尽力稳住情绪,小心谨慎地询问,“我听淘淘说,他中午不小心把一男同学给烫伤了,你帮忙送去的医院。”
“说正事。”
“我听了心里怪难受的,想去医院看看那孩子,当面赔个不是……”卓舒兰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又说,“臭小子老给你找麻烦,我这当妈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晚上一块儿吃个饭吧,阿姨有话想跟你说。”
连卓回家主动承认错误还是头一遭,卓舒兰的反应未免大了些,一切反常皆指向郝立冬。连政脑子里闪过郝立冬快哭时的委屈样,仔细一琢磨,对方吞吞吐吐或许并非闹别扭,而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直截了当地问:“你和连卓,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电话那头果然不吭声了,连政不留半点情面,补充道:“你来说,或者我去南城查。”
曾经做过的噩梦竟照进现实,卓舒兰心慌意乱,越想越后怕,自己当年怎么会一时糊涂犯下傻事。她就知道连政不是个好商量的,若不是因为这个没心没肺的冷血继子,她当年何至于挺着大肚子跑去南城散心,又动了胎气提前破水,孤零零地在异乡产子,还产下一个畸形的怪物。
如今,卓舒兰明白再恨也无济于事,至少老天爷是一直站在她这边的,能让她母凭子贵顺利嫁入连家,取得名分。南城来的那孩子既然说自己是孤儿,兴许来得及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