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今年多大啊?哦,29了啊,没看出来,还大我10岁呢。”

“大哥,你是几月生的啊?11月7号吗?真的是11月7号吗?”

“大哥,你从小一直在北城吗?美,美国?你在美国上的大学?真厉害啊!我学习一点也不好,小学语文都没及格过……呃,你看出来了啊?我,其实我美术还挺好的。”

接二连三的个人问题,连政起初还能接受,在郝立冬问他有多高时,他是真忍不了了,反问:“你是查户口,还是在跟我交换个人信息?还有一分钟,我要去睡了。”

“没查你户口……”郝立冬仍有很多想说却组织不好语言的话,还想告诉连政,虽然不是同年,但他出生那年的11月7日,阴历刚好是立冬,他有名字的日子。

但时间快到了,他沉默着、犹豫着,最后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大哥,我以后还能跟你有联系吗?”

听筒里的沉默令他紧张起来,他急忙补充说:“不是见面,就偶尔找你说说话,你放一百个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去北城的,不会给你们家找麻烦,我嘴巴很严实的。”

连政有一瞬间的不忍,郝立冬的要求很简单,可以满足。他正要应下,郝立冬却抢先道:“我以后不烦你了,大哥你快睡吧,我也去洗澡了,那,那就这样吧,我挂了啊。”

随后,电话被挂断。

29.熟悉的味道

手机安静了一上午,出门前多少电量,中午吃饭时拿出来,还那么多。郝立冬盯着屏幕发了会呆,不大的彩屏显示着最新的通话记录。

21:06,来自“大哥”。

大拇指在紧凑的按键上左右移动,他退出通话记录,又点开短信收件箱,最新一条是刘婶前天下午两点发的,叫他顺道买点手纸,家里手纸快用光了。

“吃个饭,咋还丢了魂呢,想小姑娘了啊?”

说话的是厂里同事老孙,四十出头,平日里对郝立冬还算照顾,为人心直口快,荤话张嘴就来,有时说话不中听。

家具厂管吃不管住,老板专门腾出一间仓库改造成厨房和食堂,请了个烧饭阿姨。一到饭点,两张大圆桌跟开席似的坐满了人,大伙就着大锅饭边吃边闲聊,热闹得不行。郝立冬怕同事们起哄开黄腔,赶忙将手机揣进裤兜,端起饭碗又随便夹了两筷子土豆丝,埋头吃起来。

“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啊,立冬?”另一男同事顺嘴调侃他。

“没咳,咳咳”土豆丝有些辣,郝立冬一急,被呛得直咳嗽,拼命摇头表示自己没交女朋友。

“瞧给你吓的,想小姑娘有啥丢人的?”老孙一副过来人的得意口吻,“我在你这岁数,可差点都当爹喽!”

郝立冬:“……”

“行了行了,老孙你少说两句,下午还一堆活儿,都赶紧吃饭!”经理及时替他解围。

王德兴惦记手里的工作,吃完便匆忙离开。眼看经理走了,郝立冬没敢添第二碗饭,起身就溜。

入伏后的天气越发晒人,户外像个大蒸笼,他疾步去了有风扇的仓库。室内没好到哪里去,异常闷热,强劲的风力也带着热气,但聊胜于无。轰隆隆的噪音下,他吹着想着,要是自己嘴皮子能厉害点多好啊,遇事不慌不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别人愿意开玩笑开去呗,跑个什么劲,肚子都没填饱,真是划不来。郝立冬恨自己马后炮,就算真的想小姑娘又怎么了,血气方刚的年纪思春不是挺正常的吗?

好像不对……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从来没想过小姑娘。

初中在读的那一年半,郝立冬岁数小,完全不懂情情爱爱那一套,踏入社会后,脑子里想的是学一门手艺,努力挣钱。

他没有所谓的青春萌芽期,第一次产生打飞机的念头,也不是因为性冲动。

十六岁那年,郝立冬在一家管吃管住的小酒楼上班,由于身体特殊,宿舍只敢用来午休,酒楼再晚打烊都坚持回家过夜。 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