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同事几个聚众炸金花,他不爱玩牌,跟另外个也不爱玩牌的厨师一起回了宿舍睡午觉。

也就是那一天下午,睡眠不沉的他,被厨师打飞机的动静吵醒了。

静悄悄的午后,他听见窸窣的摩擦响动,变粗的呼吸以及黏腻的滋滋声。他偏过头,眯起眼睛,只一眼又牢牢闭紧,气都不敢喘。声音持续在耳边回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偷窥下去,那是他第一次直面完全勃起的阴茎,属于男人的生殖器,比他的大。

郝立冬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瞬间对自己身体充满了好奇,当晚便学着对方的动作尝试模仿,没成想第一次就出师不利,软趴趴的生殖器根本硬不起来。再怎么努力尝试,也达不到半勃状态,他脑袋空白一片,不懂什么是性幻想,反而弄得身体疲惫不堪。

自此以后,郝立冬阳痿了。

医学一直在进步,他没有放弃,总觉得将来有希望能治好。只是一年又一年过去,日子熬到今年与连家有了牵扯,生活遭遇变故后,他第一次认真考虑自己的未来,不止是明年搞装潢,往后的几十年也考虑进去了。

生活一下子有了方向,身体还能不能治好,已经没那么重要,把日子过好才是最实际的。炎炎夏日,郝立冬突然充满干劲,前天厂里来了个大单,板材下午就会到货,他特地去了趟经理办公室。

厂里最吃苦耐劳的小员工申请多干活,自然是好事,但王德兴一听,当即关心道:“立冬,家里有什么难处,要及时说。活儿是干不完的,胳膊好利索了再说,我这先给你预支一千。”

“不是啊经理,家里最近还行,就是我自己想多挣点钱……”郝立冬抬起胳膊给经理看,“你看,新皮都长出来了,胳膊已经好了。”

没几两肉的细胳膊白一块粉一块的,新皮薄薄一层,王德兴打开他手:“去去去,赶紧干活儿去!着什么急,月底有你忙的,到时候得加班,你回去弄妥当了再过来,可不能请假了啊。”

“好嘞经理,保证不请假!”

郝立冬回到工作岗位,戴上口罩开始干活,这几天喷的全是比他个高的大柜子,时不时高举喷枪,细节部位还得换细毛刷仔细上漆,一会儿站一会儿蹲,一整个下午做下来,累得脚跟发酸。

但想到入账的一百二十块钱工资,值了,月底除了加班费还有额外奖金,刨去请假的日子,这个月满打满算能挣小三千块钱,刘婶那边给一千二,再刨去日常开销和母亲的药钱,应该能攒下二三百。

买完菜回家的路上,是郝立冬一天之中最放松的时候。太阳慢慢西沉,看着橘色的天边,许是大脑太过放松,他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连政,想连政昨晚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昨晚主动挂断电话后,他就纠结要不要把连政的联系方式删了,可纠结到迷迷糊糊睡过去,也没舍得删。

下班晚了半个多小时,一回到家,郝立冬直奔隔壁厨房,刚洗干净手,兜里手机响了。他甩了甩手,着急地掏出来,是通归属地为北城的陌生来电,赶紧接通电话:“喂?”

“立冬弟弟,还记得我嘛?我是连总的助理,林景禾。”

“……”差点忘了这茬,郝立冬客气地叫了声林姐,“记得的。”

“记得就好。我在你家这片的城中村里,实在找不到你住哪儿,你现在在家吗?”

“啊?林姐你在哪啊,我在,我马上过来接你。”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了,这边有一家关着门的盲人推拿。”

“你就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