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以后,连政一直都知道,郝立冬没坏心眼。

没坏心眼的郝立冬在客厅焦急踱步,恨不得跑房门口听墙角,酒店工作人员送来的夜宵一口没吃,反复摁亮手机屏幕看时间,一分一秒地算着,好奇两人在里面谈什么,只是关于连卓吗?

就在他急得真准备去偷听墙角时,房门开了。

“妈!”郝立冬几步过去,朝室内瞄了一眼,连政背对着他立于落地窗前,似乎在看景,又似乎在出神。

他推着轮椅往客厅送母亲回主卧,忍不住问:“妈,你们都聊什么了啊?我前天问大哥要连卓的照片了,他今天忙估计没带来。”

“没聊什么,就是问问上哪儿当兵了,顺便说了说你。”

“说我什么啊?”

“说你脑子轴,认死理。”

“……”

郝金芳笑了声,不逗儿子了,说:“我让他以后多照顾照顾你,给你找个好医生把病瞧了,你哥要回去了,快去送送,我回屋躺会儿,明天跟你哥玩去吧,他晚上安排吃饭,中午我就在酒店吃了。”

“好,我去送他。”

郝立冬又回了次卧,连政仍站在窗前,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他走到连政身后不往前了,高大的背影将他视线完全遮住,他问:“哥,你不恐高吗?我都不敢往下看。”

连政转身,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郝立冬,脸上虽长了点肉,身形还是瘦,抱着都嫌硌手。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招呼郝立冬:“恐高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刚才有什么顾虑,想好去医院了么。”

好像又没心事的样子,郝立冬担心母亲的话给他哥造成负担,想想得说一下,“哥,我妈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不需要照顾,”他在沙发另一头坐下,“我知道我脑子轴,可我不认死理啊,你看你跟我说的,我都听了,医院我想去,就是我有点不想做手术,能不能只看那什么啊?”

“看什么。”

“性功能障碍……”郝立冬小声说。

连政稍稍意外,问他:“之前不是决定好了么,现在不想做,还是以后都不想做。”

“你操那么多心,我怕你生气啊,那时候在医院你就跟我生气,其实不怎么影响生活,我都没感觉,做不做无所谓,就是想治一治性功能障碍。”毕竟不是常谈的敏感话题,当面郝立冬没好意思说出那句“想打飞机”。

连政之前就发现,郝立冬的性欲不太正常,准确来说,这小子的身体和他大脑一样不开窍,没有性渴望,那点微不足道的好奇不足以激发他身体的欲望。

先天畸形与后天环境造就郝立冬的自卑,长期困苦的生活与经济重担压在他肩上,对身心皆是种折磨,如此情况下,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哪有什么青春期的躁动,有的只是被迫成长。

“明儿先挂个男科看看情况。”

“哥,你陪我一起吗?我有点紧张。”郝立冬不想再独自面对医生了,也拿不定主意。

“嗯,”连政起身叮嘱,“夜宵吃不完放着,定时有人来打扫,洗完澡早点睡,我回了。”

“我送你下楼!”郝立冬跟着起身,又把小茶几上的两盒糕点拿给连政,“哥,你拿着,要吃不惯就给你奶奶吃,糕点是软的,年纪大的都爱吃。”

连政本不想收,经郝立冬提醒,想到牙口好的老太太,确实爱吃这些酥软的糕点,于是拿走一盒,说:“待着吧,我九点过来接你。”

才见上面又要分开,郝立冬舍不得哥哥,放下另盒糕点,固执地跟着连政走:“就送你到电梯口。”

连政没拦着。

套房离电梯没多远,郝立冬感觉没走两步就到了,几部电梯都在运行中,显示屏上的数字时时变换,他眼睛定在连政身上,心口又热乎起来。

“哥,”他慢慢靠过去,“明天去完医院,上早市转转吧?买不到菜就去超市,我想给你露一手,吴阿姨都夸我做饭好吃。”

“行,我尝尝你手艺。”连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