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知也不去猜,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里,他就坐在殿外,盖着江泽渊如愿塞给他的狐裘,坐在躺椅上晒太阳。

晒着晒着,就昏睡过去。

再醒来,就见自己已经被江泽渊抱到了床上。

江泽渊的胸膛宽厚又温暖,他总是不自觉地往上靠,被温暖滋润着,不知不觉就又闭了眼。

江泽渊看着怀中人沉睡的模样,不安的焦虑越来越明显。

谢清知清醒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江泽渊总是要把人搂得很紧,胸膛贴着胸膛,感受着单薄皮肉内微弱的心跳。

这几日,他总是无缘无故地惊醒。然后像个疯子似的,去探谢清知的鼻息。

他知道,他最害怕的日子,正在逼近。

强烈的不安日渐积累,终于在这一日达到巅峰。

从早晨醒来,谢清知就毫无理由地缠着他,看着他穿龙袍,帮着他带冠冕,然后躲在屏风后,看他在人群的簇拥下,一步步登上龙椅。

谢清知现在是戴罪之身,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朝堂上,所以就藏在屏风后,看他指点朝政。

隔着模糊的屏风,江泽渊能隐约看见谢清知在笑,满意的笑,里面带着释怀。

谢清知的五官本就生得艳丽,如此一笑,更是惊为天人。

可江泽渊却不想看见这样的笑容,尤其是在这几天里。

下朝后,谢清知跟着江泽渊回到乾极殿,被霸道的小皇帝揽在怀里。

“你今日不批折子吗?”

江泽渊望了谢清知一眼,哑着嗓音,“不批了,任性一天,陪陪先生。”

“哪有这样当皇帝的。”

语气责备,但谢清知却在笑。只是他面容苍白,笑得一点儿也不好看。

“那就任性了,先生有想去的地方吗,朕陪着先生。”

“去你小时候住的地方吧,我想再去看一看……”

“好。”

江泽渊牵着谢清知,一步步往冷宫走去,冷宫的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往常走得毫不费劲的谢清知身子晃了好几次,只能由江泽渊扶着,才勉强站稳。

前几日下了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不难闻,却能勾起在脑海中埋藏了多年的记忆。

“朕记得,朕与先生第二次正式见面,就是在冷宫,那时也是刚下完雨,积水浸湿先生的鞋袜,朕为了讨好先生,就殷勤地帮助先生晾鞋袜。”

“是吗?”谢清知笑了声,搭在江泽渊身上的手指有些发颤,“我还道你怎的突然转了性,明明第一次见面还怯懦得很,第二次就敢对我动手动脚的了。”

江泽渊也笑,“可能看着先生太好看了,害怕不起来,就壮着胆子往上靠。幸好,先生是个心软的……”

两人欢声笑语,回忆了一路当年的趣事,那时的江泽渊总是装傻,把谢清知弄得苦笑不得。

只是到后来,身不由己的事情越来越多,事情也渐渐变得不再愉快。

两人默契十足,不约而同闭上了嘴,仿佛只要不提,那些提心吊胆就不曾存在过。

冷宫的路并不长,即使走得很慢,两人也很快就来到了这间老屋。

屋前的杂草已经枯萎,瑟缩在冷风中,江泽渊带着谢清知,跨过杂草,进入里间。

时间总是留不住,不知不觉,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江泽渊准备让人准备饭菜,却被谢清知拦住,“我今儿想喝你熬的粥。”

“白粥有什么好喝的?”

谢清知闻言,笑道:“我喜欢喝,你去熬两碗好不好?”

“好……”

江泽渊拒绝不了,他起身前往后院,架锅熬粥,这一次,谢清知没有跟上。

没有谢清知在身边,江泽渊格外焦躁,他想跑去前院看看谢清知是否安好。可是,他不能,谢清知既然把他支开,就是不想让他看到。

若是贸然过去,他的先生会不高兴的。

江泽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