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吃完了,朕与先生就聊些正事,先生来解释一下今天的事吧?”
谢清知原本盯着桌上的竹叶糕出神,听见问话后,他转过头,对上江泽渊的目光。
时间悄然而过,温润的月光已经移了位置,打在紧紧盯着他的小皇帝身上。
或许是血脉的原因,江泽渊的鼻梁比普通的中原人高,此时被头顶的月光一照,在另半张脸上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小皇帝的五官本就让人挑不出错处,此刻沐浴在月光中,更加如梦如幻。
造物者果然更偏爱美好的事物啊,谢清知暗暗感叹。
“陛下指的哪一方面?”
“李肖的出现。”
“臣不知道。”
“呵。”
江泽渊笑了声,嘲讽意味十足。
他视线扫过桌上基本没怎么动过的饭食,最后落在已经凉透的竹叶糕上。
他的视线停住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看向谢清知。
“那先生讲一讲,为何要认罪,以先生的三寸不烂之舌,根本不可能说不过那磕磕绊绊的李肖。”
是的,谢清知心想。
在他的眼里,李肖只是一个草包罢了。
一个连话都说得颠三倒四的草包,不可能说得过他。
今日朝堂之上,他本有千万个理由解释或模糊当年之事。
即使最后账本被摆到明面上,他也能为它们寻个适当的理由。
可是他没有争辩,只是直截了当地认下罪名。
为什么呢……
“李肖不是无脑之人,他今日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定是受人支使,所以”
“所以?”
江泽渊似是根本就没有耐心听下面的话,直接截了话头。
谢清知对上江泽渊紧抿的嘴角以及明显盛着怒火的眸子,直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自己并不想听。
“所”
“嘘”
江泽渊面色不改,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对谢清知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满嘴的话卡在嘴边,谢清知有些难受,但还是没再出声。
“朕替先生说,”江泽渊放下手指。
“所以先生是想把罪认下来,这样朕就会派人去细查。到时候就能够很容易地找出背后指使李肖的人了,对吧?”
谢清知想回答不止这样,他应该有个更完美的理由。
但是,今天不知怎的,他的思维迟钝极了。
往日手到擒来的理由,今日偏偏要思考上好半天,而且还不一定有结果。
“难道不对吗?”
江泽渊似是没用看出来他的挣扎,还在一点点地逼问。
谢清知不情不愿,最终还是点了头。
得到答案的江泽渊倏地笑了,笑容复杂,似带着喜悦又似带着悲凉。
当时孙颌为了让谢清知清静一些,特意选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此刻牢里牢外安静非常,江泽渊的声音明明不大,却让谢清知振聋发聩。
谢清知想看明白江泽渊的神情,可是时机不对,小皇帝的面容已经隐在了阴暗里。
他略带失望地垂头,却被突然出现的掌心贴住额头。
“原来是发烧了啊,”江泽渊喃喃,“怪不得脑子转得这么慢。”
039 朕给先生的公主抱
额头贴上温度略低的掌心,谢清知的思维被激得清明了些。
发烧好啊,他从没这样庆幸过。
发烧这个幌子,能帮他遮住很多麻烦事。
谢清知应着江泽渊的话声点了点头,趁机道。
“许是白日吹了凉风,身子没禁住,又发了热。陛下先回去吧,臣想休息了。”
江泽渊不置可否,他将手收回,从饭盒低层翻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