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方便,”程太医费力地从躺椅上爬起来,端坐好,“谢大人请讲。”
“谢某本无意偷听,只是恰巧碰见程太医提起陛下之事,所以……”
“哦,下官明白,谢大人仁心,这是在关心陛下的身子。”
程太医将伤腿架在旁边的凳子上,接着往下说。
“其实那天并没有什么事,陛下喝错了药,以致欲火难耐,当时下官是建议陛下及时疏解的。但陛下没应,直接就把下官给赶了出来。”
“谢大人有所不知,那药效可猛得狠啊,陛下精力正盛的年纪,又不愿宠幸他人,那几日,怕是难熬得狠。”
“不行!有空我得再给陛下把把脉,看看陛下的子孙根有没有被憋坏……”
……
程太医似乎终于找到了倾泻口,东扯西扯地说了一堆。而作为听者的谢清知,思维早就杂乱如麻。
谢清知从太医院离开,拒绝了候在宫门处的马车,一步步往回走。
长安街依旧热闹非凡,似乎从没有什么烦心事能真正影响到这繁盛的街道。
吆喝声四起,谢清知走在着吵闹的街道中,更觉思绪杂乱,寻不得半分章法。
谢清知漫无目的的走着,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游荡,挥之不去,让他本就不甚明晰的思路,彻底乱了套。
那日,杨汝是在宫中的,而江泽渊,到底为何宁愿忍着也不临幸杨汝。
是杨姑娘还没有所谓的正式过门的缘故吗?
谢清知苦笑,他可不记得江泽渊这么看重那些死规矩。
又或许,是杨汝暂时不愿意吧,毕竟,姑娘家的确更看重这些……
谢清知正想着,忽觉一阵恶寒并着痛意从心口往外蔓延,一点点麻木他的四肢。
视觉并着听觉一同模糊,窒息感也越来越重,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作痛的心口,既而绵延出一阵阵的疼痛。
这种感觉他十分熟悉,不致命,只是又发病了而已。
只要把最难熬的一段熬过去,他应该还能撑着回到谢府。
额头上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往外冒,谢清知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死死掐住胸口。
麻木的感觉被尖锐的痛意取代,谢清知躬着腰,呼吸渐渐变得顺畅,他才觉得好受一些。
可惜祸不单行,还不等谢清知从疼痛中回过神,肩膀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被撞的肩膀顺势一歪,谢清知踉跄着倒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对不住对不住,走得太快没看清,公子没事吧。”
谢清知扶着被撞的肩膀,“没事儿……”
没事儿吗,那是不可能的,谢清知苦笑,他的肩膀应该又得青紫一片。
只是这怪不得别人,对方只是轻轻一撞,并没有多大力气,而他反应这么剧烈,不过是因为身子太差罢了。
对方看谢清知一头冷汗,再加上淡到毫无血色的双唇,被吓得不轻,拉着谢清知就要往医馆去。
谢清知拒绝,让人离开。
毕竟他的病,连太医院的御医都毫无办法,去了医馆也是白瞎,还不如快些回去灌碗温老的药。
对方虽然很不放心,但又拗不过谢清知,只好报了个地址就匆匆离开。
声音穿耳过,谢清知并没有听清。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再去听了。
谢清知的视线被面前的建筑抓住,只是瞬间,那些被刻意麻痹的痛苦又卷土重来。
面前的建筑他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总是曾多次被这醉春楼上的热闹光景吸引。
而陌生,是因为往常日日夜夜都敞着的大门已经紧闭,而门上,是官府贴上的封条。
这里,已经被官府查封了。
谢清知这些天本就忙得焦头烂额,再加上下意识的逃避,并没有打听过案件最终的结局。
谢清知视线扫过并不是很熟悉的街道,苦笑,原来他在出神间,已经错过了回谢府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