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谢清知何尝不知道自己会吃不消,可他对江泽渊纵容了一辈子,实在经不住那小皇帝一点后路都不给留的撒娇。
更何况,他也真的很想再看看。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早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就过去瞧着,不会多累的,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你若真有分寸就不应该去!算了,我不管你,记得不要勉强。”
温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哦,对了,我不在京城呆着了,明天就起身往北走,一是去游历,而是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传说中的寒冰草。听说那东西是护心脉的良药,若真能找到,或许对你有点帮助。今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找我徒弟,他应该能解决。”
谢清知点头,送走温瞻,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猎场。
他翻出江泽渊小时候送他的玉佩,在掌中摩挲了会儿,想起前几日那意味不明的埋怨。
想来,是小皇帝以为他已经把玉佩扔了,所以才会伤心的吧。
谢清知无奈,他从没扔过小皇帝送的东西。更何况,这个还是江泽渊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犹豫良久,谢清知还是把玉佩挂到了身上。
时间不由人,还是尽早把东西还给小皇帝吧。
三日后,夜晚。
队伍浩浩汤汤,走走停停,前后赶了两天的路,才来到皇家猎场。
众人简单收拾了一番,就聚在一起在野外来了场简单却不失精致的晚宴。
谢清知不动声色瞟了眼在座的宾客,见至少有一半都是异族服饰。无形之中,也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看来,这一场秋狩,并不如想象中的简单。
“卑职赫连姆,携乌族使臣前来,感激大燕皇帝对我朝的鼎力相助,这是我们的谢礼……”
“赫连姆,谢大人可能不知道,这是助力乌族新帝成事的大功臣,赫连将军。此人骁勇善战,能屈能伸,听说是个难得的书生将军,虽然看着不怎么像。”
谢清知转头,对给自己解答的杨尚书道谢,他的确不曾见过此人,只是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位将军的事迹,据传言,南疆皇室最后的几任血脉,都断绝在他的刀下。
只是……谢清知疑惑,他该和这位将军没有交集,为何从宴会开始到现在,这赫连姆的目光总是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不待谢清知想清楚,就见赫连姆端着杯酒来到他面前。
“谢大人,久仰大名,听说对于我朝的支持,当年还是谢大人给陛下的提议,我朝君主让我把谢意带到。”
“不必客气,南疆换政乃大势所趋,谢某不过是借力推一把罢了。”
寒暄完,两人碰杯后,谢清知不敢多饮,只象征性地抿了口酒水。
赫连姆并不在意,将酒水一口饮尽后,视线落下谢清知腰侧的玉佩上。
“这玉佩精巧,有点像我们那里的纹路,不知谢大人从何得来?”
“哦,这个啊,”谢清知拿起瞧了瞧,上面的纹路他从没看懂过。但毕竟是江泽渊母亲的东西,当然是南疆的风格。
但这样想着,谢清知的戒备心却没有放松,“一位故友想送,到现在,已经近十年了。”
“原来如此,”赫连姆笑道,“此物贵重,还望大人好好保管。”
“自然。”谢清知含笑点头,目送赫连姆离开。
这有说有笑的一幕恰好落进江泽渊眼底,这位皇帝闷闷不乐地灌了杯酒,眼神差点没把赫连姆盯出个洞来。
自中秋那夜过后,谢清知就一直对他爱搭不理的。即使他较劲脑汁找话题,也不能从谢清知嘴里多挤出几个字。
这又笑又有耐心的样子,谢清知已经很久没对他展现过了。
江泽渊闷闷不乐,连带着对接下来面对的人也没什么好脸色,再加上本身就不好的名声在外,这么一拉脸色,让众人一顿饭吃得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