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疼痛终于有了片刻的缓解,谢清知松了口气,摸索着坐起身,无事可做,只能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谢清知在无边的黑暗中辅捉到一声闷哼,那声音轻得很,又隐在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中。要不是四周太安静了,他也不可能听到。

怎么回事?

他们对杨汝用刑了吗?

还是那姑娘受到了什么伤害?

“杨姑娘,你还好吗?”

……

声音如轻絮入海,没有激起丁点儿的浪花,眉头微微蹙起,谢清知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杨姑娘?”

依旧没有回应,谢清知脸色沉了下去,声音也冰冷起来。

“江泽渊,是你吗?”

话音一出,气氛就像结了冰,冷得渗人。

“怎么?先生到现在,竟是连一声「陛下」都懒得喊了吗?”

许是得到了指示,墙上早已熄灭的油灯被点着,谢清知有些适应不了突然的光亮,眼睛晃了一下才适应。接着,就看到一身戾气的江泽渊隔着铁栏望他。

江泽渊的脸色似结着冰,一眼就能看出现在他的心情极其不好,危险的气息毫不遮掩,谢清知似是被这阴沉似水的脸色吓到了,不自主后退一步。

“呵。”

许是被谢清知微不足道的动作刺激到了,江泽眼冷哼一身,黑眸越发幽深,让人看不懂里面蕴藏着的千百种情绪。

谢清知并没有注意这么多,他的注意力落在了江泽渊憔悴了太多的身形上,往常合身的衣服现在却有些松垮,再加上干燥到起皮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又让他想起刚刚那声压抑的闷哼。

这是,受的伤还没有好吗?

可是不应该啊,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谢清知强迫自己不要关心这些早就同他没有关系的事情,可是思维不仅收不回来,反倒是越发发散。

如此一想,就连滞闷的空气中,都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先生不行吗,也来问问先生,朕若没有把先生截住,先生现在会在哪里?”

“我在哪里不用你管,也不用你假心假意来看我。到底所谓何事,你直说便是。”

故作轻松的表情被迫卸下,谢清知眼睁睁看着江泽渊神情变得越发晦暗。在谢清知看来,如今的江泽渊就像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随时都有可能被刺激到断裂。

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到底该不该去触碰江泽渊的禁区了,他现在很累,连呼吸都是痛的。所以希望一切都简单点,把话说明白。

牢房的陈年旧锁被丢在地上,江泽渊走近,停在谢清知的正前方,谢清知抬头,接着微弱的烛光看清了江泽渊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

竟是这般憔悴的吗……

“那朕就直说,先生为何又要离开,这次连招呼都不打了是吗?”

“我若告诉你了,你会放我离开吗?我本是来看你迎娶皇后的,现在立后大典办不成了,我也就没了留下的必要。”

“所以呢,所以先生就非得离开,你既知道朕不会放手,就为何不能多留几天?”

江泽渊额头的青筋突突跳动,连心跳,都在不受控制地升速。

他从不是个会隐忍的人,但能因为谢清知一次次的让步。但谢清知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跑,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忍耐程度。

“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多留几天都一样,还不如尽快离开。还有,江泽渊……”

谢清知抬眸,桃花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决然,“你说实话,杨培和杨汝的事,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俗话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从一开始谢清知就想不明白,倔强如江泽渊,当年朝臣施加的压力何其大,他也不曾妥协,又怎么会突然间改变主意。

原本以为,他只是玩累了,开始收心了,又或者,他是遇到真心喜欢的了,所以才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