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掌柜眼睛又直了。
元衾水翻了翻钱盒,她是小本生意,里?头大多是铜钱,银子统共就放了五两。
她对苏掌柜道:“借我点钱,快点。”
苏掌柜拍了拍桌面,“这位公?子,金叶子咱家找不开,伞您先拿着,下次来?付如?何??”
元衾水:“……”
谢浔看向元衾水,“可以?吗?”
元衾水呆愣着说不出话。
苏掌柜连忙用手肘戳戳元衾水:“快说可以?。”
她磕磕巴巴道:“可……可以?。”
谢浔颔首,道:“多谢。”
他走出店铺,外面雨势大了几分。
谢浔停在屋檐下,没有即刻撑伞,指腹摩挲着伞柄,轻呼出一口气。
几个呼吸过去。
元衾水都没有叫住他。
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他控制着自己没有回头,撑伞走进雨幕。
“那位一看就是初来?润州,如?此阔绰必不是普通人。衾水,你不觉得他跟你春宫图里?的男人,简直是一个体型吗?”
元衾水道:“不是一个。”
她画的时候,自认为非常刻意地?避免了这一点,比如?把腿缩短腰拉细,让她来?说的话,她认为画上男人不及谢浔。
“不管是不是一个!”
苏掌柜道:“明?天他如?果再?来?,你可以?跟他搭两句话,问问他哪里?人,是否成婚。”
“他如?果不来?呢?”
“那不赖账嘛?去报官找他呗。”
元衾水心想,这次报官可能没用。
当天夜里?,元衾水少见地?辗转难眠起?来?,以?至于第二日她开店开得很晚。
城东的李木匠过来?给她运了一车打磨好的伞杆以?及长短骨,元衾水卷起?袖子准备去抬下来?时,再?次看见了谢浔。
他正从隔壁的茶坊里?走出。
是独身一人,在她的铺子旁停住脚步,两人对上目光。
他加快脚步朝她走过来?,元衾水一时有些忐忑,但谢浔没有跟她搭话,只是弯腰抬起?她面前这堆竹子抬下来?。
他声音如?常:“放哪?”
元衾水跟上他,给他打开院门,指着角落处道:“放这里?就好。”
一共三箱,元衾水自己搬需要磨蹭好半天,谢浔半盏茶就搬完了。
他回到她的铺子里?,元衾水主动?给他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谢谢你。”
谢浔目光掠过她的手指。
相较从前,多了很多茧子,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痕。
这三年里?他来?过四次润州。
但他没来?见她一次。
每一次,他都只是在离她数里?外找个地?方待上一夜,次日太阳升起?时再?独自返程。
不敢见她,怕自己忍不住带她回去,怕她见到他心生惧意走的更远。
他低声道:“你有没有……”
“衾水。”
外面忽而走进一个相貌俊朗的男人,“你自己搬完了啊,我路上有些事耽搁了。”
谢浔声音顿住,看过去。
姜琢手里?提着刚买的糕点,“南街的芋头酥,卖的太快了,还好我去的及时。”
“今晚别?忘了来?我家。”
元衾水没料到姜琢会这时候过来?,她下意识看了眼谢浔,随即回应道:“……知道了,我不会忘的。”
谢浔神情?陡然变得沉冷。
他盯视着姜琢,审视一般,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从头看到尾。
劣质中的劣质。
他跟元衾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三年里?,他只准手下人汇报她是否平安,而不准他们过分窥探元衾水的隐私,故而他也?并不了解元衾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