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煊将自己的药膏放在律玦面前,但那关切的目光落到炽觞身上,便立刻变作了幽怨与责怪。

“嗯,”律玦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颇为委屈,“这位哥哥下手狠厉又迅速,我躲闪不及……”

“你胡说什么呢!”

炽觞直接拍案而起,且不论他现在对这个小孩的来历也是一头雾水,单说他这般扮柔弱哭唧唧的模样,也够他气得七窍生烟了!他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从哪里冒出来个毛头小子,少煊竟然还为了他挡了一刀受了伤。

而少煊见炽觞突然暴躁,又不耐烦地瞅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地开始吃饭。

炽觞对上少煊这副沉默的态度心里有些发毛,只好悻悻地坐下来,一同动了筷。

这气氛简直僵硬得瘆人。

“少煊……”炽觞试探性地开口,“怀夕草我搞到手了,吃过饭后我帮你疗伤吧。”

怀夕草对疗伤颇有功效,炽觞听说后,便专门南下为少煊遍寻,以备不时之需。

“我现在双手可是都伤了,你带回来的剂量可还足够?”少煊瞟了他一眼,顺手塞了口小笼包,含含糊糊道,“谢了。”

虽然她说得不客气,但炽觞这么了解她,自然是知道她已经消了气,只怪自己当时太莽撞触了她的规矩,而现在放下心来,便将姿态摆摆正,向乖乖吃饭的律玦努了努嘴。

“所以,这小子到底是谁啊”炽觞又斜着眼睥他,“多日不见,你怎地冒出来个娃娃?”

律玦听罢心里想骂,面子上却做足了乖巧的样子。毕竟是少煊的朋友,第一次见面还打了架,怎么也得收敛些,他还需要察言观色。

“我叫律玦。”律玦一字一句道,“目前暂住这里。”

见少煊正美美地吃着各地淘来的美食,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炽觞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嘴巴比脑袋还快地问道:“……你居然会带一个身份不明的小孩回家?!”

谁知少煊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反而认为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一脸的义愤填膺:“你说当今世道怎会有如此恶毒的行径,我竟不知光天化日之下还有牙行敢明抢孩子!”

“所以……他是你在大街上捡回来的?!”

炽觞打量着律玦,说不出的疑惑世道不太平他自然比少煊清楚,只是这种事时有发生,怎么就平白无故让少煊撞见了呢?炽觞越想越不对劲,声音也就随之大了些。

“你想什么呢?怎么能随便捡个小孩回来!万一他心肠歹毒、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你怎么办?多危险啊!”

“你这么大声干嘛!这是我家,你做什么指手画脚?”

少煊的怒火突然被点着,也提高了嗓音对炽觞吼着,她把炽觞当好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无边界地三番五次干涉或质疑自己的决定,尽管在他看来是合理的关心。

“行!你能说出来一点理由,我就不唠叨。”

他这么多年小心照看着少煊,怎么能随意让一个来路不明出现的家伙钻空子!

“他比你做的红烧鱼好吃,比你会摘荔枝,比你年轻有朝气,够不够?还要不要我继续给你细数着?”

少煊嫌炽觞多管闲事,就算这孩子真是图谋不轨,自己也不至于拿他没辙。

于是,她撇了撇嘴嘟囔道:“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比起少煊和炽觞在饭桌上吵得火热,律玦却安安静静地吃得满足,争吵过后便是一阵安静,只能听得到微微咀嚼的声音。

少煊不喜欢这么怪异的氛围,放下筷子起身,用左手中指敲了敲靠近炽觞位置的桌面:“吃好了来后院帮忙。”

见她离了席,炽觞才找回点威严的气势:“你,你叫律玦是吧,别以为有少煊给你撑腰你就得意忘形,到目前为止我对你的可信度还是零!”

炽觞压低了声音,还不忘偷瞟几眼确定少煊的位置,才敢对律玦开口:“不想被我逮住,就最好把你的狐狸尾巴藏藏好!”

“你不报上自己的尊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