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心,从与她谈恋爱开始到现在,他的心里从来只有她一个人、也只爱过她一个人,清清白白,干干净净。论行,即使因为种种原因他曾懈怠过、失职过,但现在他已下定决心痛改前非,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在努力改正、改变,为她和这个家付出。如果这些都不算是爱,那又该算是什么呢?换言之,为什么她无法感受到这种他认为是“爱”的情感了?

他没有找到答案。

但至少,他第一次觉得无颜面对她,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在门口,给她发了条信息就离开了。

接连几天,晚上的同一时刻,或七点多,或八点,江鹭都收到他类似的消息:「鹭,菜放门口了,给你买了你爱吃的榴莲,熟透了,及时吃。」

「明天下雨降温,记着加个外套。早点睡,晚安。」

「我把老房这边的燃气重新开了,给你们炖了点排骨,放在门口了,尽快拿进去。」

……

江鹭一直没有回复过,他便这样自言自语似的,回头再看,竟也发了几十条有余。

直到几天后秋秋从门外拿了东西进屋,终于忍不住问:“老妈,你还是不让老爸回来吗?我觉得他好可怜,要不你就原谅他吧。”

江鹭瞟她一眼,道:“真是吃人嘴短,才吃了你爸几顿饭就倒戈了?你老妈天天给你做饭可是做了好多年呢。”

秋秋瘪瘪嘴,“我想你们和好嘛。老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都到家门口了为什么不进门呢?”

江鹭道:“等他想好了,会进来的。”

节前,到各级监所的慰问任务和亟待上会讨论的问题忽然堆积起来。宋魁不喜欢搞形式主义、走过场,慰问活动向来是两个原则,一不允许陪同,二不得影响基层工作,把慰问物资、补贴送到,打个招呼就走人。

以前他在隗中这么搞,很受底下欢迎,都说他不是去慰问,而是去打工干活的。当然,也有人说他作秀、表演,他从来也没当回事过。浮于表面的作态和真心实意的付出,只要去做必然清楚两者的难易,对方更可以感受得出其中差别。

今年,也许是因为江鹭,从来粗线条的他对这一点的感受尤其地深。

白天慰问搬完箱子,下班了无处可去,又留在局里加班研究近期调研总结下来的问题。

八点多钟,他看完文件,关了电脑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回家。

他在九层,但他一般喜欢走楼梯下楼。借着下楼的短暂时间,既可以观察各部门的工作开展情况,偶尔也可以放空一下,思考一些问题。下到七楼时,刚巧碰上刑侦支队一大队的大队长段峰。

段峰看见他有些意外,赶紧问候:“局长好。”

宋魁对刑侦条线的兄弟有感情,尤其他自己当年就是一大队出来的。如今他公务缠身,很难再轻松地笑了,但对段峰,便和蔼亲切了许多,语气轻快地问:“加班呢?”

“对,有个案子,队里加班搞一下。”

宋魁一下怀念起当年他办案的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