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何娘子想起许栀和最后落在她身上的那一眼?,满心满怀都是惊恐,她来回踱步,“若是他们报复回来,我?们两个老?的尚且不足惜,大?郎怎么办?”

何娘子的丈夫看着陷入惶恐之中?的何娘子,闭上了嘴。

今日事后,好面子的何娘子在众人离开后在家中?闹了一通,她抱着何大?郎絮絮叨叨了很久,直到夜幕,才偷偷摸摸出门。

她不敢在巷子中?引起邻里的注意,谁知道刚一回来,正看见豆紫色的内宦服装在陈允渡家门口站了一小列。

“不行?,这儿?住不下?去了,”何娘子来回走动了几步,下?定决心,“现在他们顾忌着除夕不计较,若日后翻旧账,焉有我?们一家子活路?”她打定主意,立刻说道:“快去收拾东西,我?去叫大?郎,我?们走……!”

何娘子的丈夫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

御赐的伤药用的瓷瓶颜色均匀,质地温润,里面的药粉也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下?面压着一张纸,详细介绍了这几种药的用途和用法,许栀和看完,选择了其中?一瓶促进伤口愈合的倒在他的掌心。

陈允渡望着许栀和慎之又慎的神情,知道这样做能让她心安,于是随她去了。

除夕过后,即是新岁。

从正月初一至正月初九,街道上都洋溢着新春的喜悦。

有宋仁宗的刻意压制,朱雀门两根箭射偏伤人的消息并没有流广人们对于没真正造成伤害的事情总是遗忘得格外快。

众人更为津津乐道的是舞狮象戏的精彩纷呈。

毕竟有好些年,京城未曾这般热闹了。

梅家一行?人初四出发,从汴京到祖宅路上花费大?半个月,再次回来已经是二月底。

甫一回京,梅尧臣就派人喊了陈允渡过去。

梅府的梅花已经谢了大?半,但并不显得萧条,满园枯木冒出了一点新绿,装点着萧索了一个冬日的院子。

陈允渡步入正堂,房中?除了梅尧臣,还有另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人,头戴着围帽,下?巴略留了一些胡须。

梅尧臣看见陈允渡的身影,立刻扬起了笑,看向身边的人,语气轻快道:“这位就是我?和你?提到过的陈允渡!”

陈允渡不明?所以,朝着两人微微俯身。

“允渡过来,”梅尧臣招呼他过去,“这位是欧阳学士。”

被?称为“欧阳学士”的人摆了摆手,“不说虚名了。”他宁静的视线落在陈允渡身上,笑着颔首,“我?名叫欧阳修,也号醉翁,听尧臣说,你?背过《醉翁亭记》?”

陈允渡略怔,旋即俯身问?礼、作答:“回欧阳学士,允渡背过。”

欧阳修见他礼仪周全,脸上笑意更甚,“我?和尧臣至交好友,你?受他指点,于我?而言算半个学生。不必计较虚礼。”

梅尧臣一直当陈允渡为自?己?的得意门生,见好友与他相谈甚欢,他十?分欢愉,对陈允渡说:“欧阳刚从滁州调任回来,与我?同路,我?便想着介绍给?你?。他在诗书上造诣极高,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尽可以去问?。”

寒暄完毕,梅尧臣说起了正事。

这段时间他们虽然不在京城,却听说了京城中?发生了几件大?事。

先是张美人被?册封为张贵妃,破了“皇后在不立贵妃”的祖训,随后又册封张贵妃的第三女为庄慎公主,追封早逝的两位公主为庄顺帝姬、庄定帝姬。

这些也都没什么,官家这些年对张美人的宠爱,他们看在眼?底。

册封后妃闹得虽然大?,但是到底是陛下?的家事,谏官遇到了上书几句,便也过去了。

但是官家有意册封张尧佐为宣徽南院使,于大?朝会?上当众颁布圣旨。京东转运使包拯当即谏止,言辞激烈,口唾横飞,溅在了官家的脸上,要他收回此意。

官家拭面纳谏。

不说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