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又带着电话去董叔那儿唠了两句,再去找央金和卓嘎,路上小阿姨吐槽,董叔最近麻将瘾犯了,天天拉人凑角,他格外想念阿茗。
阿茗抱着电话,咯咯笑。
她一下子觉得生活又充满人气,鲜活的生命力环绕着她。
聊完了,小阿姨一边走路一边说:“都说上话了吧……啊哟这死牦牛,挡道,挡道!”
阿茗张了一下嘴,未出声,又阖上。
还有一个人呢。
他的名字就在唇边,好像一张糯米纸被打湿,与唇舌黏为一体,无法清晰吐露。
于是她换了种方式问:
“南嘉不在店里工作了吗?”
“在呀,没走呢。”小阿姨一拍大腿,“哎呀!怎么把南嘉忘了!”
她听见拖鞋的声音趿拉着,四处寻找,然后听到小阿姨遗憾说:
“南嘉送货去了!你知道桥隧的施工队吧,他们最近修到旁边的山上,店里接了新生意哩,每天给施工队食堂送菜,那里的姐姐妹妹可喜欢南嘉了,刚开始你何叔叔去了两天,后面就让南嘉去喽。”
“这么受欢迎呀。”阿茗轻轻地说,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但还是满怀笑意,“好事呀,可不能白白浪费,让他多给我们饭店打广告!”
挂了电话,学弟惊讶说阿茗学姐才去几天,认识的人比他多多了。
阿茗不认同这话,硬是掰着指头给他算:她整整待了两个多月,他一年到头,过年才回去一小会。
学弟心虚说倾雍实在待得没意思,高原只有山、石头、几朵花。镇中心一条街,两分钟从街头走到街尾,哪有南城好玩。
学弟嘴里的倾雍,和阿茗的记忆完全不同,她在小镇有做不完的事、说不完的话。
她给学弟讲黑熊下山的惊险,讲在东贡念翁撞车后看到的雪夜星空,讲多吉叔的天麻园,学弟听得一愣一愣,觉得他和阿茗说的倾雍是两个地方。
他们后来还聊起了南嘉。
“学姐和店里的藏族小哥也很熟吗?好像每个故事里都有他。”
阿茗语塞了一下:“每个故事里也有小阿姨呀……”然后仔细评判了她和他的关系,“也不是很熟。你见过他吧?”
“嗯……上次放寒假回去见过,挺不好相处的。他叫什么?”
阿茗浅浅复述了一遍那人的名字:“南嘉,洛桑南嘉。”她好奇八卦,“他怎么不好相处?”
“他随身带着藏刀,好大!”学弟比划了一下。
阿茗疑惑:“可刀又不冲你,你为什么怕?”
学弟答不上来了,说模模糊糊的就是一种感觉。
阿茗事后才想起来,她自己刚开始面对南嘉不也是个鹌鹑,但不知从哪天起,她就把南嘉划到了自己人阵营。
如果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是阿茗最近又去相亲了。
相亲不特别,搞砸相亲也不特别,这对她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但这次搞砸相亲的不是她,是唐骊。
男方家是爷爷硬要介绍的,有点小钱,听说家里有厂有产业,上来就问了阿茗的年纪体重、三围、和身体状况,比医生查房都细致。
男方妈妈说:“阿茗长得漂亮,年纪正好,年轻时候生了恢复快,卵子质量也好。”
阿茗被对方阿姨的直白哽住,打圆场说:“阿姨,我还在上学呢。”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结婚生孩子就围着老公转了。你学习好,到时候培养的小孩肯定不错!”
小孩?虽然相亲很多次,但阿茗仍觉得这件事遥远不已,她好言推脱:“阿姨,我以后肯定要工作的。”
“上什么班,肥水都留外人田了,累得很!我大儿媳就没上班啊,小孩哪里离得了妈妈,我们好吃好喝供着她,她生了三个,每个都给她奖励了,别人羡慕还来不及!”
“阿茗,别说了。”唐骊突然站了起来,满脸不悦,拉着阿茗手腕要走,“让你读那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