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总很忙,哪有工夫搞接见!”但许多上门者不够听话劝不走,就向老腻说明来意:因为缺钱没买到高价地,剩下的那几块巴掌大的口粮田实在不用全家人都下手,想来拆车厂里干活。保卫科长摇摇头说:“没门!厂里的人员早就足啦!”坚持不让见封总裁。封总裁起先没注意,这天大门外人聚得很多,他从窗子里看见了,便走出来问是什么事。一群村民喳喳了一会儿,他才知道了摆在他面前的一个难题。他说:“父老乡亲实在抱歉,拆车总厂业务有限,现有的七十多名职工已经足够了,实在不能再增加人员了。”老腻味歪着头对众人说:“怎么样?信了吧?封总说的还能假啦?”
拆车总厂的这种态度激起了天牛庙村民的一致愤怒。他们算了算,这个厂用的七十来人,在本村找的仅占一半,其余都是从别的村子甚至从县城找的。日他姥姥,封运品他还是不是天牛庙的人?他是天牛庙的人为啥不为天牛庙办事?一些人就把这意见反映到村支书那里。封合作道:“拆车总厂虽说是个体企业,但还是属于天牛庙的嘛,是有义务解决本村剩余劳力的嘛!”他就找到封运品说了这个意思。封运品面对村支书沉吟良久,然后说:“书记,实事求是地说,我真是不能增加工人了,但既然你说了话,我收下一部分就是。”封合作问他收多少,封运品说收十个,再多一个也不行,而且这十个人要通过考试择优录取。封合作见没有商量余地,就说:“十个就十个吧,其实你收一百二百也还是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封合作这时又向封运品讲:村里收起了一笔土地承包款,打算上个项目,就是吃不准上什么好。封运品想了想说:“上个小轧钢厂吧。现在各地都在大规划搞建设,钢筋缺得很,临沂附近有些村建了这种厂子挣了大钱。而且咱村建正好具备有利条件,可以用我这厂里的废钢铁,不用到外头采购。”封合作说:“造钢筋可不简单,得投多少资?”封运品说:“其实工艺很简单,就是搞来一套设备,把废钢铁生拉成条,花几万块钱就能干起来。”封合作问:“生拉出的能叫钢筋吗?”封运品哈哈笑道:“怎么不叫钢筋?有人买就叫钢筋!用到楼上就叫钢筋!我说书记哎,你得解放思想呀!”封合作点点头:“是得解放思想!上!抓紧上!”
第二天,封合作就与宁山青二人到沭河西岸考察轧钢项目了。
与此同时,封运品也在村里贴出了为解决天牛庙剩余劳力决定招收十名新工人的广告。广告贴出的两天内,便有一百四十多名男女青年报名。这期间,有许多报名者托人或亲自找封运品说情,要他优先录取,而他均未答应,说不管谁都要通过考试,一视同仁。其中有个青年管运品的娘叫表姨,便想走她表姨的后门。他表姨细粉大包大揽,说:“厂子是咱自已的,好办!我跟运品咳嗽一声就行!”结果她咳嗽是咳嗽了,但儿子仍让那青年参加考试,气得细粉一整天没有吃饭。等到考试,封运品亲自设计了两关:第一关,让报考者在几个拖拉机轮胎前排起队来,男的去搬动后轮胎,女的去搬动前轮胎,能搬动五米远以上的就留下,搬不动的就请走人。经这么一番淘汰,留下的五十来人又进行如此测验:让他们一个个单独到一间屋里,里面摆了二十种汽车零件,一名技术员手拿小竿指点着说一遍它们的名称,然后让他们复述,能说对几种就得几分。到最后,从得分最高者数出十名,算是结束考试。这么一来,众多的落选者谁也没法提出异议,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出了由腻味老汉亲自开启的银灰色大门。
冬天到了,庄户人的闲日也到了。只要天气晴朗,村前铁牛那儿都要聚集许多晒太阳的中老年人和玩耍的青年儿童,于是这段闲日也成了天牛庙村信息传递最为快捷的时候。传递得最多的消息,是村里哪位出门打工的回来了,他(她)挣没挣着钱。听别人说还不放心,人们还要到那人家中直接与其对话加以核实。这年天牛庙在外头打工的人共有十来个,一回来便忙着接待来访者不分晨昏。他们像录音机一样一遍遍地向来访者讲述在外面的情况,或好或坏的遭遇在听众那里都会引起强烈反映。两个在天津搞建筑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