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外出,封合作二人又花掉十天多时间和五千多钞票。
供、销两头都没有问题,厂子建设便着手进行。封合作在无锡考察时便与那个橡胶厂谈妥,一旦决定建厂,就请那里来人指导,条件是给他们一万元的技术转让费。现在发了封电报过去,那边很快派了个姓沙的工程师。这“沙工”别看四十来岁长了个小个子,却像小青年一样精力充沛。他在“孙二娘饭店”吃完村里摆的接风酒之后马上动笔画出图纸,指手划脚让村里这样干那样干。根据沙工的指导,村里便在公路边套起一个十亩地的院子,建起两排厂房,再从银行货了款,从无锡拉来了设备。这时候,封合作已经将厂名起好了,叫作“沂东第一橡胶厂”。他这是受了封运品“鲁南拆车总厂”名称的启发,决定要起就起个规格高、声势大的。可是,就在请鼓岭联中的谢老师写好大牌子,正准备在试车这天挂出去时,他却发现了一件让他十分恼火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事情。
那天他去公社开了个会,散会是下午五点,几个村的支部书记便叫上他去了饭店。这一两年来凡是去镇上开会,支书之间相互请客已经成了风气,今天你请,明天我请,美其名曰“加强横向联系”,吃完了在单子上将大名一签交给会计。那天请客的是王家台的书记王子成,此人最爱唱“卡拉ok”,不光自已唱,还要让别人唱,谁不唱是骂谁是“保守孙(分)子”。大家都不愿当保守孙子,就轮流抓着话筒向屏幕上的泳装美女恶声吼叫,直吼到九点多才作罢。封合作骑着摩托车回村,路上让风吹走了酒意,忽然想起橡胶厂的事,便决定到那里看看今天的工作进度。当他进了位于村西南角的工厂大院,发现这里除了看门的封从运老头正坐在那里听收音机,别处已经没有人了。他见院子角落沙工程师的宿舍也没亮灯,便问他去了哪里,封从运老头诡秘地笑笑:“没去哪,在屋里。”封合作便去敲沙工程师的门。不料屋里没人答话,只听得有一男一女带了惊悸的低语声。他立即明白了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他压住心头之火装作自言自语说了声:“噢,出去了呀。”随后离开门口,到不远处的一个厂房墙角蹲在那里。他想看看这女的是谁。
过了好大一会儿,那房门才悄悄打开了。先是沙工程师将他的小脑袋探出来左右瞅了瞅,接着缩回去,屋里便走出了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封合作认出,这是村妇代会主任吴香苹。这女人三十刚出头,娘家是十里街,嫁给这村费家果已经多年。她相貌一般却做得一手好饭,自从沙工程师来到这里,封合作便让她负责给他做饭。谁能想到,沙工程师竟跟她做了那些事情!封合作知道,这吴香苹工作能干,生活作风在村里是一直没有任何闲话的,现在有了这种事,一定是姓沙的引诱或者强迫她了。想到这里,封合作便对那个小个子南方人充满了憎恨。同时,他也想向吴香苹问个明白。等吴香苹走近他的时候,他站起来低低喊了她一声。
吴香苹站在那里浑身哆嗦。等封合作让她跟他走出院门外站定时,封合作还能看得见那个矮胖身子在淡淡月光下抖动的幅度。他刚想开口发问,吴香苹低着头哆嗦着声音说:“书记,你也看见了,俺犯错误了。你撤俺的职吧,开除俺的党籍吧。”封合作叹一口气,沉默了片刻道:“你说说,他是怎么勾引的你?”吴香苹掐着指甲盖子说:“不是他勾引的我,是我勾引的他。”封合作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你说什么?”吴香苹说:“就是这样。书记你知道,家果出门打工去了,俺家里没有男人。十天二十天还行,时间长了俺实在受不了……不怕你笑话,俺本来想,想找你的,可是又不敢,就,就找了沙工。”
封合作在上弦月的微弱光亮里张大了嘴巴。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这么一种心理并且还对他有过那种想法。在一起工作了多年,封合作是对她从没萌生过性意识的,想不到这女人曾想过找他。为什么?就因为自已的男人长期不在家。此刻他看看吴香苹,想想自家那位实在让人倒胃口的老婆,身体隐隐地有了冲动。但是他朝院里一瞥,想到刚才敲门时发现的情景,却立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