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另有一层布料,戴清嘉自他的领口窥见纱布的边角。
陈姨在她家讲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包括李韵泼俞景望热茶的解气一幕。
俞景望及时做了处理,但烫伤恢复尚需要一段时间,他回说:“没什么事。”
戴清嘉还不知道他的严重程度,她上手,扯开他的衣领:“我看看。”
“只是小伤。”俞景望现实地说,“而且你做不了什么。”
因为戴清嘉的动作,无菌敷料脱落,露出一部分创面,她僵硬地吐出一句:“你是活该。”
她觉得,在整个混乱不堪的局面里,她至少要做一点儿事,哪怕不合时宜。“要擦药吗?”她直接问,“放在哪里?”
戴清嘉轻车熟路地走向厨房,从药箱和冰箱取出几支药膏,洗完手返回客厅,坐到俞景望身旁,对他做出指令。
俞景望微感异样,在二人最和谐的时候,他也没见过她主动照顾人的样子。他不做过度解读,只当她心血来潮。
他的衬衫敞开,他的创面呈现大面积的红色,戴清嘉将药膏挤在手指上,涂抹在他的胸膛上。
戴清嘉只是擦药,不跟他说话,眼角眉梢是静态的。她离得很近,指腹柔软地打着圈,呼吸拂过,像一缕没有具体形态的风。
俞景望低眸,看着戴清嘉发顶的一圈光亮。他自已不喜欢被强迫,所以最终没有强留她,何况,现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然而,当今天戴清嘉再度出现在他面前,他似乎受到原先理性思考的反噬。
俞景望胸口这样触目惊心的一片,他也并不因此皱眉。戴清嘉烫过一个直径5毫米左右的伤,康复期间,灼烧的痛时刻彰显存在感。所以他能司空见惯地视为小伤,她却不行。
戴清嘉心底一直认为,俞景望的实体和他的精神一样,完整且坚硬,即使他缺乏睡眠和感情,依然能自洽地恒久运转。但其实,他也会受伤。
戴清嘉放慢速度:“你不痛吗?”
她很不专业地为俞景望贴上新的纱布:“我妈妈就是这种脾气。”她解释到一半,“算了,这次过后,她就不会再管了。”
这代表她和俞景望隐藏在危险之中的联系也会断开。